第一章(第5/9页)
“哼,不可理喻。”男人一挥手,砸了杯子就走。
“等等,钱还没付呢!”水明月扭着翘臀,阿沙力地追了出去。
把茶叶从头上捏下来,花佐伊忽然可怜起那位相亲男子。有的女人看上去像狐狸精,其实是母老虎乔装的。
不一会儿,水明月娇容浮着怒气,又冲了回来。
“讨厌啦,高档会所还潜伏着这种屌丝,算我眼瞎白交会费,果断取消关注!”她喝口水,美眸一瞪,火气绵延到正在擦头发的花佐伊身上,“关键时刻伊伊你怎么不帮我!”
这种撕逼的事还是交给主角就好,她一打酱油的就看看不说话。
“对不起,打搅了。”
一道硬梆梆的男声将水明月正在兴头上的抱怨打断。理直气壮的口吻,丝毫没有诚意。
水明月没好气地转头,正想发飙,瞬间火气竟然灭了,连周身霹雳啪啦作响的火星都化作了一朵朵绽开的小花。
花佐伊感激地将目光投像那位神奇的灭火器先生,脸皮瞬间紧绷。
“潘,潘先生!”
潘凯臣直接忽略她吞蛋的表情,眼神清冷地转向水明月。
“麻烦,借这个用一下。”
还不等花佐伊反应,潘凯臣直接把她从卡座里捞出来,拉着就走。
穿过如织的人流,她感受到加诸在她手臂上的力量和怒气。
“喂,潘先生,潘先生!”她试图挣脱男人的制约,“潘先生你要带我去哪里?”
“听SI的人说你今天休假,就为了陪别人相亲做绿叶还被泼茶水?”
不要说的她好像是心甘情愿。
“你是不想见到我吧。”潘凯臣突然一个转身,花佐伊差点撞进他硬邦邦的怀里。
这个人在生气,她光是被那种沉重的视线笼罩,就觉得浑身像被千万根针戳着,每一个呼吸都很艰难。之前对他生出的莫名的好感和爱慕被紧紧拽在拳头里,不敢露出半分。
“看着我。”男人略带愠色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花佐伊抬起僵硬的脖子,她害怕潘凯臣研究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什么一般。虽然自己也的确没什么可隐藏的,但他过分熟稔又惋惜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潘先生,我想你真的可能认错人了。”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叫我的。”他轻笑,冷冷地像是嘲笑她“贵人多忘事”。
搞什么,明明是前几天才见过第一面的陌生人,到底跟她是什么仇什么怨。花佐伊低下头,手指绞着素裙,活像是逃课被校长抓住的女学生。
潘凯臣阴沉不定地看着她的头顶,她的发心处有2个可爱的小发漩,通常有2个以上发漩的人,性格都会比较直爽与激烈。
而她的那份率真已经根本找不到,就连和他相关的记忆也一并丢失。原来自己像宝贝那样珍藏的记忆,她却弃之如敝履。
潘凯臣扯了扯领口,突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上车。”
把她推上自己的车,迅速锁上车锁,让她没有机会逃跑,简直像是劫持。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男人霍地扯开领带抛至後座,黑眸带有恼意地盯着她,霎时花佐伊心跳漏了半拍。
“一个让你能记起我的地方。”他说。
车速很快彰显了车主此时发飙的心境。花佐伊的心脏也像是坐过山车似的怦怦直跳。封闭的空间里都是潘先生的气味,干净又好闻,她忍住不嗅着,偷偷看他,只觉得空间越来越小,离他越来越近,心跳越跳越快。
天!她现在是被人绑架好吗?发什么神经,她又不是水明月!
花佐伊翻然醒悟,倏地坐直贴住车窗,但用力过猛,一头砸在玻璃上。Duang的很大一声,令潘凯臣转头看她。
“想下车?。”
随即,车门锁咔地开启,连紧闭的车窗都降了下来。
一股冷风猛地灌入,花佐伊立刻被自己飞散的长发遮住脸,手忙脚乱地想要拨开眼前的障碍物。这个男人针对她,捉弄她,现在就算突然伸手把她推下疾驰的轿车,也不会感到太惊讶。
“你可以随时把门打开自己下去。”他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不,不要……”花佐伊失声尖叫。
车窗总算是升起来了,啪嗒一声,她又被锁在密闭的空间里。而潘凯臣只是冷哼一声,再没有说话。
车内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脸色泛白的花佐伊克制不住地偷瞄他。这个就在刚才差点杀了自己的男人,此刻俊彦紧绷,黑瞳里带些怨气,仿佛他才是受气的那个。
突然,他翘了翘嘴角,像是在自嘲。
“没认出我,那至少你应该认得这里。”
沿山路而上的车开进了一座巨大的庄园——久负盛名的英知学院旧址。
天色渐暗,巴洛克风格的高大建筑物群沉寂在暮色之中,隐隐可见昔日的威仪,又仿佛一座被人遗弃的孤堡,伫立在不属于它的时代。这座百年名校曾经是富家子弟趋之若鹜的地方。近年因为要扩建已整体迁移,只留下此处空落落的旧校舍和寂寞无人的长廊。
车稳稳停在旧教室楼下,岁月褪去颜色,变成眼前这幢灰蒙蒙的大楼,她只是楞了一下,便被潘凯臣推下车。
花佐伊会知道这里,是因为英知学院是她的母校。自从初中转校离开后,她就再没有来过,几年不见,物是人非。
这里曾经热闹非凡,是云端最令人向往的学堂,她仿佛还能看见穿着暗红色制服的少男少女,谈笑风生从她身边走过,仿佛还能看见出暖花开之时,学院里那仿佛是粉色云朵般的樱花树。
年少轻狂时的耀眼回忆如这渐渐凋零的砖瓦。这些年她差点忘记了,学生时代自己的样貌。
在花佐伊出神地环顾四周的时候,身边那个男人正以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像是通过她在看着遥远的回忆。
终于,他出声让花左伊走去最顶楼的天台。
银白色的水塔高耸,夕阳的余光反射在上面,鲜红而耀眼,像要燃烧起来。
“爬上去。”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叫你爬上去。”男人淡定地重复了一遍,好像她要是不情愿,他很乐意把她扔上去。
花佐伊穿着高跟鞋,颤颤巍巍地沿着生锈的梯子乖乖往上爬。她不喜欢登高,因为越是高的地方,摔下来越是疼痛。
水塔上什么都没有,超冷的。她不敢直起身,猫着腰摇摇晃晃摸着水泥面蹲在上头。这里是山顶的制高点,整个城市臣服在脚下。
“你知道为何带你到这里了么?”水塔下的男人高声问道。
花佐伊摇了摇头。
“那好,你就呆在上面直到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