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6页)
花佐伊没有思考,朝着硬朗又挺拔的背影追上去:“请等一下!”
潘凯臣不悦地转过身来,眉头皱得和小山一样。
“干什么?”
“我的钱包掉了,没钱坐车,能不能借我些现金?”所以她刚才才这么大方地把手提包交给抢匪,因为里面并没有值钱的东西。
在潘凯臣长时间冷漠的视线下,花佐伊尽量露出诚恳的微笑,就在她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听到他说道:
“我也没带钱。”
故意的吧!亲!花佐伊僵住,开始盘算走回去要几小时。
“不过,我可以开车送你。”潘凯臣垂着眼帘说着,让人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他心里想着,真的只是不放心而已。
这是第二次坐上潘凯臣的豪车,暖气吹来让她被冻坏的脸蛋恢复血色。车内有一股男人运动后的气息,与其他男人的汗臭不同,自潘凯臣身上散发出来的永远是一种清冽干净的味道。花佐伊嗅了嗅,觉得整个鼻腔都被他的气味占领,人也变得晕晕的。
潘凯臣发现她的举动,不动声色将车窗降下,一股冷风涌入,像打脸一样把她拍醒。
“好冷。”
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抱怨,潘凯臣直视前方。
感冒刚好不久,不要再来第二次。
“潘先生,你刚运动出了汗,吹冷风是要感冒的。”
“是么,我以为你讨厌这个味道。”
花佐伊立刻用种怎么会的表情看他。
“流汗是件好事啊。”
“是你说讨厌胖子总是湿哒哒的感觉。”
这句话的确是花佐伊说的,那时候的她虽然每次都要监督胖学长坚持锻炼,但绝不肯碰他一下,因为胖子出汗后冷冰冰湿哒哒好恶心。没想到,潘凯臣对她的话耿耿于怀到现在。
真是不作是不会死的节奏,花佐伊立刻换频道。
“潘先生,你还在坚持长跑?”
男人目视前方,点了点头,根本不想分神应付。
“没想到你工作那么忙,还有空锻炼,真是意志坚定的人呢。”
“是,免得被人说是不劳而获又胖又蠢的世家子弟。”
这句这么耳熟的话,似乎也出自小花学妹的醒世名言。每句话都是雷点,炸得噼啪响,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接下去,花佐伊一路无语,只偶尔偷看身边的潘凯臣。他穿运动衫的模样显得减龄又可亲,如果不是总是皱着眉头的严峻神色,或许她会觉得更赏心悦目。
“你就住在这里?”
豪车停在一排灰暗的骑楼前面,车灯照亮了前方杂乱的过道,这里弥漫着一股贫穷的臭味,是连猫都不肯栖息的贫民窟。潘凯臣似乎没想到当年骄横跋扈的富家女小花学妹,如今竟然沦落到这般境地。
花佐伊不好意思地退出豪车,闪着银光的豪车与此地的贫瘠格格不入。她绕到驾驶位矮下身,敲了敲车窗。
“谢谢你送我回来。”似乎是习惯了他的无动于衷,花佐伊继续自顾自说道,“潘先生,你已经成功了,这些年来你已经表现得太过出色。不需要再那么辛苦地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了,所以别再强迫自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车内的男人依旧冷酷地像座冰山。
那段岁月里的灰暗被他踩在脚下,他越攀越高成就了自己,家族再不敢轻视他这个次子,作为继承者的兄长更是越来越信赖他的抉择。可是,还不够,他不会放弃向过去嘲笑过他的整个世界发起挑战的机会。到大陆来建立分布,只是他斩断羁绊的第一步。
因此不敢有任何松懈,不敢有任何迟疑,不敢给任何企图将他拽下高处的人,任何可能。渐渐地潘凯臣已习惯了紧绷的生活状态,并把这种拉满弓弦般状态当做常态。
明明什么都拥有的潘凯臣却过着这样规律又无趣的人生。他对别人严谨,对自己则是到了严苛的地步。花佐伊却对那张严肃的脸看了又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潘先生你是欲求不满吧。”
花佐伊小声嘀咕,像刀子一样的视线立刻扫过来,立刻被他惊退一步,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都那么厉害了,偶尔放松一下嘛。看我,都这么惨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哈,我乱讲的,你别介意。晚安,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背着手,在他的沉默中小心翼翼地步步退后,终于一转身消失在破旧的骑楼之中。
良久,用犀利和精明堆积起来的精英气焰逐渐散了,潘凯臣收回视线,疲惫地抹了把脸,重新发动车子。
车窗外脏乱的社区无时不显破败,她安逸地生后在这么一个糟糕的环境中,还能露出慵懒的笑容。像是很多事,她不在乎也无所谓了,那他呢,是否也是被她翻过的那一页?
潘凯臣第一次感到,他将要建立的新世界中,可能会因为缺少了她的存在变得无趣又寂落。
之后几天都相安无事,每每在寰宇见到潘凯臣,花佐伊都有理又有节,十足雇主雇员的关系。而潘凯臣则几乎不正眼看她,还是那个冷血严酷,不爱理人的大老板。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话,估计也被他忘了。
相比潘凯臣,寰宇的员工人都不错,有时候看装修工作晚了还会主动问外派的花佐伊是不是要一起叫外卖。花佐伊一般不参加,她总是很准时的下班去疗养院探望母亲,最多为技师们把晚饭定好。
“SI的小姐,你们要订外卖吗?”楼下的小田来找她。
不过今天,她倒是不急着走。现在外头雨像瀑布,时不时还有闪电劈下来,寰宇到小巴车站的那段距离足够把她淋成落汤鸡。
粗略看了遍晚餐订单,花佐伊发现潘凯臣的名字又没有出现在上面。她记得秘书的王小姐曾经这样说过。
“晚餐?老板的不用考虑,他才不会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起吃外卖。老板晚餐只喝黑咖啡。或许他的血液也是黑色的吧。”
只用想的就觉得好苦。只喝黑咖啡,从不吃甜食,自制自律,过得像苦行僧,几乎没有其他爱好,只有坚不可摧的精神力。他就像一根始终绷得很紧的弓弦,叫站在他前面的人感到害怕,站在他身后感到担忧。他简直是用一种自虐的状态在生活。
正想着,花佐伊又看见了那人。
下班后的寰宇大厦办公层由于还有些没有装修好的关系,略显昏暗。潘凯臣挺拔的背影站在玻璃幕墙前,却像是被微光笼罩着,叫人移不开视线。
忽然间,花佐伊想起刚才寰宇那些女员工的闲话。
“冷峻帅哥什么最喜欢了,不但有型而且安全,要是上手了,别的女人想撬都撬不掉,而且你能想象嘛,这么严肃的男人终有一天会对你歇下冷漠的面具,热情地吻你说爱你,多有征服感多爽快淋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