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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我投入写作,刘琴也没音信,倒是一个导演朋友找救急的女演员问过我,我把刘琴的电话给了他,事后也没了下文,小春与菲菲这一段处得不错,不再争吵,只是显得有点无聊,我曾向他们建议如果实在无事可做吵吵架也无妨,他们谢绝了我的好意,甜甜蜜蜜地抱成一团儿,菲菲团里要求练早功,于是两人天天相互接来送去,我在无所事事时,也与小春一起去菲菲的团里,与姑娘们耍耍贫嘴,我时常遇到嗡嗡,她仍是一副天真的样子,见面与我嘻嘻哈哈,丝毫没有想到将来有一天我会把她弄到床上,当然,我也没有想到,我曾几次做过徐静与赵燕的工作,苦口婆心地劝她们丢开男友,与我混上一段,但她们显然对此不感兴趣,她们俩加起来还不到40岁,却比一个40岁的人还稳健,闪着机警的大眼睛,在人世间寻找可以一劳永逸的爱情,对我所持的旁门左道观点不屑一顾,看来她们已经走上正路,其中赵燕正忙着收拾与男友新租的民房,摆弄丢在宿舍里的一个别人送的旧空调,徐静除了抱怨男友晚上不是看电视就是玩游戏,对她不理不睬以外,似乎一切顺心,有时,两个姑娘会谈到彼此的男友胸无大志,事业无望,我还劝她们最好自己先具有一些凌云壮志再去要求男友,俩姑娘对我的观点再一次表示不买账,在我看来,身边挂一个成天敦促自己上进的女友,对任何男人都是一个苦差事,不怕累不嫌烦的话,男人也许应该为爱而四处奔波,反正苦尽甘来之时,自然会有甩掉身边已经人老珠黄的长舌妇的机会,当然,苦尽甘来的机会并不很多,这样也不错,因为至少可以保住得来不易的爱情,当然,姑娘们往往也会见机行事,其中有点姿色的对死守爱情的想法也会改变,这已是我的老生常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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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靠别人或靠自己,那一段,眼看着我在姑娘方面无所建树,于是在外面混的时间越来越短,我的精力只能有一个地方可使,那就是读书写作,从长期来看,这是我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从事儿的行当,我想到"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的古训,只好不无遗憾地缩回家里写我的名著,幻想某一天,我一夜成名之后,把我的捷达车换成法拉利跑车,这样即使再不舒服姑娘也愿意往上坐,可是,我一想到我成名后会给那些我也许并不欣赏的人带来同样的好处,就使我的工作情绪大受影响,工作劲头大打折扣。梵高那么努力画画,除了非常缺德地把他弟弟的油水榨干以外,在生前没得到丝毫享受,除了敢碰碰没人敢碰的劣等妓女外,与一个循规蹈矩的油漆工相差无几,最可气的是,留下几幅画还让那些擅长欺骗的画商饱足了私囊,就连学无所长而又满怀奇怪激情的欧文。斯通都通过写他的传记得到了好处,要是把那些擅长利用梵高的劳动成果成名致富的人集合在一起气梵高,那么他的向日葵就会画得更加疯狂,更可能的是,他要是未卜先知,说不定会一夜之间变得像毕加索、达利之流一样狡猾,不幸的是,在他生前,目光十分短浅,除了以画画为借口坑他弟弟以外,一点别的本事也没长,我可不想学他,我再怎么着也不愿让对我好的人吃大亏,让我看不上的人赚大便宜,况且,世上靠搞艺术欺世盗名的人多如牛毛,一个比一个腕儿大,我眼睁睁看着什么斯皮尔伯格什么吕克贝松之流一次次得手,以艺术的名义骗取钱财与名声,而在不学无术的公众眼里,他们竟没有成为二十世纪的著名诈骗犯被送上法庭,而是成为什么著名世界导演,真叫我有说不出的遗憾,他们诈骗得如此成功,以至于公众不觉得自己的艺术情感受到了愚弄,自己的眼泪随之一再贬值,反而无怨无悔地认为得到了无尽的享受,这除了让那些小骗子有说不出的嫉妒以外,也给那些雄心勃勃的后起之秀树立起不小的信心,他们会全力以赴狠挖这块诈骗市场的潜力,其中的标新立异之徒还会开辟新的领域,在新一轮的角逐中粉墨登场。他们之所以能这样猖狂、无耻地尽情表演,在我看来,只能说明公众的没出息是没有止境的,竟是一副你们敢骗我们就敢上当的勇敢劲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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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总是这样,一搞写作我就会麻烦上身,问题成堆:写本名著吧,骗得太狠,自己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这不是往污泥浊水里跳嘛,还别说,作为搞写作的,我这人还真有点烂泥糊不上墙,总想把自己从坏人堆里择出来,不骗吧,满腔的私欲一点也得不到满足,生活毫无乐趣可言,97年我已29岁,开始步入中年,随着我的知识及阅历一点点增多,人性恶在我心中悄然抬头,明显得特征是,我已开始形成了自己判断力,可以轻而易举地识破不少别人的人性恶,这是我对自己进行分析的结果,要知道,在我天真烂漫、管坏人叫叔叔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世上还有那么多欺世盗名的事情,那时候我甚至觉得什么"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是句叫得响的诗,而笨到无法看清那是一句明显的废话,而我29岁时知道了,而且,在那个年龄,由于我自己心中坏念头不断,因此,特别能够领会别人的坏念头,我看出大量名不副实的作品被人争相传阅,以图一睹为快,大量居心险恶的举动受到人们一致赞扬,大有争相摹仿之势,由于那时我死抱着一些父母学校教给我的人生信念,因此显得十分孤傲,一副不与人同流合污、与恶念头格格不入的样子,差点变成一个活鲁迅,幸亏我只是口头上的活鲁迅,仅仅在与朋友们聚会时高声谩骂,愤怒得一塌糊涂,而没有把一切诉诸笔端,要不然,我没准儿真会变成一个呐喊与彷徨专家,实不相瞒,我那时便认为搞艺术重要的是建立有价值的形式,而不是像法国解构主义那帮子不学无术的人一样去拆别人的台,自己连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在此之前,我还真让不少外国所谓的当代思想家骗得够呛,甚至认为"5月风暴"是一场令人振奋的"巴黎公社",我得承认,我那时急于汲取新知识,被那些充满陈词滥调、故弄玄虚的什么"社会学""符号学"及各种"主义"给蒙倒了,直到受其影响的那帮子人脱颖而出,冲到社会上,干了些与朴实无华的知识分子身份极不相符的事情后,我才稍有警觉,接着,我找来他们的著作仔细一读,才算认清了他们的嘴脸,弄清了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手边就有一本法国罗兰。巴特写的不着边际的书,名为《神话――大众文化诠释》,我随便翻开,把第72页的胡言乱语顺手抄下,以博读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