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8/9页)
28
律师刘科会见钱凯时,警察夏阳站在门前。
刘科对夏阳说:“警官同志,麻烦你把门关上,好吗?”
夏阳说:“门现在关着呢!”
刘科说:“我的意思是,你出去之后,再帮我把门关上。”
夏阳说:“没必要吧!你让我留下来,我给你倒个水什么的……”
刘科说:“谢谢,我不喝水,请吧!”
夏阳离开审讯室后,刘科问钱凯:
“警察审讯的时候,让你喝水吗?”
“让啊。”
“让你吃饭吗?”
“让啊。”
“让你睡觉吗?”
“也让……”
“什么叫也让?如果警察不让你睡觉,这就是变相的刑讯逼供,你可以提出控告。”
29
律师孙晨会见吴立波时说:“吴先生,你向公安机关坦白交代,要建立在真实客观的基础上。你向警方供认说,是你枪杀聂树远等人,是吗?”
“是的。”
“枪杀了聂树远等人之后,你还向警方供认,这是刘元先生让你干的,是吗?”
“是的。”
“这里可能是有点出入!”
“什么出入?”
“您对警方说,1月9号夜里,刘元先生是在英豪会所301房间,向您下达的命令,是吧?”
“是的。”
“那你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
“张小红女士、郭秋梅女士、陈福利先生、郭鸣武先生,他们都证实,刘元当时并没在301房间……”
吴立波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孙晨。
孙晨也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吴立波。
吴立波说:“那一定是我记错了。”
孙晨说:“这么重要的事儿,您为什么能记错?”
吴立波说:“因为我想把责任都推到刘元的身上。”
30
律师会见完钱凯和吴立波之后,钱凯和吴立波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口供。
吴立波说:“刘元没有向我们下达过枪杀聂树远的命令,是我和钱凯自己商量来的。”
钱凯也说:“刘元让我们给聂树远去送钱,我和吴立波看到有这么多的钱,就鬼迷心窍。”
两个人都说:“杀聂树远,我们是为了抢钱,与刘元毫无关系。”
警察分别问他们俩:“既然为了抢钱,那你们把抢到的钱藏在哪儿了?”
吴立波说:“我藏在我姥姥家的猪圈里了。”
钱凯说:“我藏在我三姨家的农场里了。”
警察无奈只好到吴立波姥姥家猪圈里,到钱凯三姨家农场里去搜查,结果分别搜到了五十万现金。警察怀疑钱是别人在案发后放的,可两处地点都十分偏僻,沿途没有监控。警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怀疑。
31
汤夫会见刘元时,刘元是戴着手铐坐在一张铁制椅子里。
汤夫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
刘元不高兴了:“你给我一支呀!”
汤夫像是没听到,继续抽着烟。
刘元产生了不满,阴阳怪气地问汤夫:“你真是个大律师吗?”
汤夫答非所问:“公安局会很快释放你的!”
刘元说:“为什么?”
汤夫说:“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应该抓你!”
刘元说:“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汤夫没有直接说,而是开始了“启发”式提问:“你哥是政协委员,对吗?”
刘元说:“对呀!他不仅是委员,他还是常委呢!但你不知道,为了当这个常委,他可没少花钱……”
汤夫说:“那你是政协委员吗?”
刘元说:“我不是。”
汤夫说:“你再想想。”
刘元说:“这还想什么呀,我真的不是!哎,我是奥运火炬手,行吗?”
汤夫说:“你不是政协委员,那你是不是其他什么……哈!”
刘元终于想到了什么:“我过去是人大代表,行吗?”
汤夫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当然行了。”
刘元说:“但是他妈的,可能是过期了吧,都已经好些年了。当时,我还在县里呢,有一次,我把人大的李主任给喝高兴了,我给他找了两个妞,就这么的,他给我弄上了县人大代表……”
汤夫把一张纸放在了刘元的面前:“你看看,这上面的信息,都对不对?”
刘元拿起看了看,说:“对对对,完全对,你看,这还有李主任的签名呢!”
汤夫把这张纸收回,放进兜里,对刘元说:“既然你是绵北县的人大代表,我建议你,立刻向公安机关进行报告!”
32
李良无比惊讶:“刘元是人大代表?”
关浩然说:“是的,局里政治处刚才已经向绵北县的人大进行了核实,刘元确实是他们的人大代表!”
李良说:“那为什么抓捕的时候,刘元自己没说?”
关浩然说:“这都好些年了,刘元自己都未必记得……”
李良说:“到县人大,查查他是否还有代表资格?”
关浩然说:“有。律师已经拿来了绵北县人大的证明!”
关浩然把一张纸,递给了李良。
李良无奈地看着。
关浩然说:“李局,如果现在要是对刘元刑事拘留,我们得马上到绵北县人大去进行申请……人大肯定会对我们的刑拘证据进行审查的,可吴立波、钱凯都不承认……”
李良把那张纸递给了关浩然。
关浩然继续说:“显然,人大不会批准我们拘留刘元的!”
李良说:“谈谈你的意见吧!”
关浩然说:“根据现有的证据,刘元没有参与这起涉枪‘严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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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永年在电话里问:“你认为呢?”
李良在电话里回答:“我认为,刘元百分之百参与了!”
徐永年说:“可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
李良说:“警察搞案子除了靠证据,还得要靠良心!”
徐永年说:“可良心如果被狗吃了怎么办?”
李良说:“所以,我建议对关浩然停止执行职务……”
徐永年说:“你建议对关浩然停止执行职务,可今天还有人向我建议把关浩然调到省厅来工作呢!”
李良握着电话不出声了。
徐永年说:“你们的底牌被人家全都掌握了,所以,出现这样的结果,也是必然的。”
这些话,李良本来想说,他没说是怕徐永年说他为自己找借口。现在徐永年替他说了出来,他心里反倒不是滋味。
李良诚恳地检讨:“抓刘元的时候,确实只有钱凯和吴立波的口供,但关于那两支枪以及其他证据,我们一直在抓紧时间调查,可万万没想到……徐厅,这个案子搞成了这样……我负有领导责任,给我处分吧!”
徐永年说:“还处分个屁呀!知道吗,李局,这个案子搞成了这样,省里的某个领导却是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