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步影响几十年局势的好棋(第9/18页)

刘承义说:“你爹这是耍滑头嘛。我们向他讨主意,他却把你派来。”

刘承忠说:“不管你爹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觉得,剿匪肯定要参加。”余海风觉得,这事他确实不能做主,可父亲派了自己来,半点主意没有,又显得自己一家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募捐,也不能落后。”

刘承忠微微一愣,问:“为什么?”

余海风说:“表面上,野狼帮对付的是白马镖局,可实际上,他们是在挑战整个洪江。我们洪江才多大点地方?我听说,有三股土匪,常常在这一带活动。如果我们洪江让他们觉得不团结,是一盘散沙,这些人,就可能得寸进尺。”

刘承义说:“海风你可能不知道,这三股土匪,哪一股我们都碰不得。”

余海风问:“为什么?”

刘承义说:“野狼帮是势力太大,碰不得。听说他们有四五百人,上次的架势你也看到了。飞鹰帮虽然没有野狼帮这么大的声势,但他们的老窝在鹰嘴界,那里是湖南、贵州、广西三省交界,离我们这里远。拦江贼更特别,专门在水上作恶,整个沅水那么长,我们连他们的影子都抓不到。”

刘承忠接过话头说:“承义说的是一个方面,我最担心的是这个县太爷不是真心剿匪。现在当官的,没有一个不腐败的,就是想巧立名目捞钱。不信你看,要不了多久,肯定弄出个剿匪捐。”

余海风说:“官府如果真弄出个剿匪捐,我们也躲不过啊。只要是真心剿匪,拿钱买平安,出钱出力,对我们,都不是坏事。”

刘承忠问:“这是你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我爹只是让我来和二姑父和承义叔商量这两件事。”余海风说。

刘承义问:“第二件事,是什么?”

“就是为白马镖局募捐的事。”余海风答。

“为白马镖局募捐?想都莫想。”刘承义提起白马镖局就有气,“这些年,白马镖局处处和我们作对,到处抢我们的生意。这次,他们遇了土匪,吃了大亏,正好灭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失去和我们竞争的能力,我们求之不得。”

刘承忠打断了他:“承义,你听一下海风的意见。”

余海风说:“我也不知对不对。我知道,做人一定要投桃报李。另外,我也听说,圣人更进一步,以德报怨……”

刘承义不想听这些话,打断了余海风:“你也说了,以德报怨是圣人的事,我们不是圣人,我们只是普通人,而且,我们是商人。商人的原则,是利益互换,绝对没有你吃亏我占便宜的事。”

既然未来的岳父这样说了,余海风也不好反驳,只能沉默。

刘承忠看出余海风有话说,便道:“海风,你有想法?”

“我觉得,承义叔说得对,我们是商人,商人有自己的商业原则,这个原则就是利益原则,没有利益的生意,我们不做。不过,具体事情,还要具体分析。给白马镖局募捐这件事,我看不一定完全没有利益。”

刘承义反问:“我们白送给他们,能有什么利益?”

余海风说:“整个洪江都知道,白马镖局是忠义镖局的死对头。这时候,我们如果出手相帮,整个洪江,都会知道我们仁义。这是他们在帮我们擦亮金字招牌,多好的一个广告。”

刘承义看了余海风一眼,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些道理?”显然是认同他的说法。

开始,见表哥和父亲的意见相左,站在一旁的刘巧巧十分着急,不断向余海风使眼色。现在听父亲这样说,她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向表哥送出一个秋波。余海风也恰好在此时看了刘巧巧一眼,顿时脸红心跳,全身发软。好在此时,有下人进来禀报,白马镖局的马总镖头来了,解了余海风的困窘。

听说马占山到来,刘承忠和刘承义都是一惊。同行是冤家嘛,马占山只是在二十多年前,到忠义镖局拜过一次码头。当然,刘承忠也从未去过白马镖局。

刘承忠兄弟和余海风一起,迎了出去。此时,马占山已经到达门口,他的身后,跟着五个挑夫,每人挑着两坛酒。这个酒坛有半人高,一坛可以装七八十斤酒。毕竟,两家不是那种随便可以进门的关系,马占山让下人通报后,等在门口。刘承忠迎出来,拱了拱手,道:“马总镖头,失迎失迎。”

马占山双手一抱拳:“刘总镖头,忠义镖局仗义相救,马某感激不尽,无以回报,买了几坛水酒,聊表心意。”

刘承忠正色道:“马总镖头太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江湖中人的规矩。难道我忠义镖局遇到麻烦的时候,白马镖局就袖手旁观不成?”

马占山脸上一红,依然抱拳:“惭愧。”他说惭愧,口中客套,心中确实有点过意不去。当时面对土匪的时候,他居然还想让土匪去对付忠义镖局,自己好脱身。

刘承忠也不推辞:“那我就不客气了。马总镖头,请进。”

马占山进了正厅,和刘承忠在茶几边分宾主坐了。刘巧巧来泡茶,余海风没有坐,站在刘承忠身后。那些挑夫把酒放在正屋的墙边,各自离开。

马占山看了看余海风,道:“余大少爷,少年英雄,侠骨丹心,马某佩服。”

余海风不卑不亢,双手抱拳:“谢马总镖头。”

刘承忠双手端起茶杯:“马总镖头请。”

马占山也双手端起茶杯:“刘总镖头请。”他的茶杯略略比刘承忠的茶杯低了一些,这是一种礼节,表示对刘承忠的尊重。

两人喝过三杯茶之后,马占山放下茶杯,双手抱拳:“刘总镖头,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是马某人的不是,请刘总镖头多多见谅。”

刘承忠忙双手抱拳,道:“马总镖头言重了,如果忠义镖局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马总镖头多多担待。”

两人相视,哈哈哈一阵大笑。刘承忠心直口快,颇重信义,别人对他不敬,能忍则忍,倘若别人敬他一尺,他就敬别人一丈。白马镖局走威武镖,在气势上压了忠义镖局一头,若说刘承忠心中完全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如今,马占山亲自登门拜访,刘承忠也就放下不快,对他诚心相待,颇有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的意思。至于马占山心中如何,刘承忠并不在意。

马占山再次拱了拱手,道:“刘总镖头,马某人今天登门,还有一事相商。”

刘承忠还礼,道:“请讲。”

马占山说:“昨天,新任县令古大人光临寒舍,一来,对此次事件的死难者表示慰问,二来,提出剿匪一事。听古大人的语气,似乎也要和刘总镖头商议此事,不知是否已经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