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第5/5页)

舒瑾又问:“给你个什么位置?”

李济运笑笑,说:“你倒问得直接啊。我是去省里挂职,哪有什么位置?”

舒瑾仍只是问话:“挂职,也就是说还是要回来的?”

李济运说:“照说挂职是要回来的。”

舒瑾还是问:“要挂几年?”

李济运说:“通常是三年,一年两年也是有的。”

舒瑾一直望着电视,这会儿便转过脸,瞪着李济运,说:“挂职三年,又不安排位置,去不是疯子?三年,人家早提拔了!”

李济运为这事伤了两天脑筋,舒瑾几句话就说清楚了。听了老婆这番话,李济运决定不去省里挂职。舒瑾关了电视,嘱咐歌儿早点休息,就进屋睡觉。李济运去洗漱了,也上了床。本来想好了,躺在床上,又思绪万端。

李济运其实也不是想不清楚,而是利弊难以取舍。他在县里只要走得顺,再过三到五年,也许可以干到县委书记。那时候,他年纪四十岁上下。如果再顺水顺风,就可干到市级领导。老天再开开眼,干到省级领导也说不定。如果径直去了省里,运气好的话一鼓作气干到厅级,再下来干几年市委书记,往上调回去就是省级领导。

但是,他在省里没有过硬的靠山,很难得到别人赏识。田副厅长最多只能把他送到处级干部分上。田副厅长过几年就退下来了,没有能力把他送得更高。昨天晚上,田副厅长让他去房间聊天,他就明显感觉这位领导老了。瓜老籽多,人老话多。田副厅长早几年回来,没有这么多的话。他现在扯着老部下们没完没了地聊天,这就是老了。不能把自己的前途放在老同志身上。

李济运的最低纲领和最高纲领,他暗地里论证过无数回。哪个位置上干几年,如何加快步子往上走,他都细细设想过。如果天遂人愿,他必定大有出息。李济运有个习惯,每次省里和中央换届选举,他都会细细研究当选人的履历。那种上得快的年轻干部,他会研究得更加细致,想从字缝里找出玄机。人家为什么短短十几年工夫,就从普通干部做到了省部级?人家为什么五十几岁就做到了国家领导人?看到有些高级干部,同自己的早期经历相似,他就会信心百倍。但执行这两个纲领,他设想的起点都是在基层,从没想过去省里机关。

不去了,他决定不去了。

李济运全神贯注憧憬着美好前程,突然听得舒瑾说:“摆样!”

他听得没头没脑,问:“什么摆样?”

舒瑾本来平躺着的,听男人这么一说,她身子弹了一下,就背过去侧卧了。李济运顿时明白,很久没有同老婆温存了。舒瑾意思是说这么一个漂亮老婆,他只放在家里做摆样。也真是对不住老婆,他每天都回得晚,进门就精疲力竭,哪还有那心思?

李济运去扳老婆的肩,说:“我俩不在说话吗?说说话就来了。”

舒瑾硬着身子不从,说:“见过!”

李济运知道她是说气话,听着还是不舒服,道:“知道你见过,你见得多,好吗?”

舒瑾却越发生气,又翻了一个身,趴在床上。李济运长长叹了一口气。夫妻都这么久了,儿子都九岁多了,生这种闲气太没意思。他便忍着气,抚摸老婆的背。摸着摸着,老婆身子柔软了,他心里也没气了。他趴了上去,吻着老婆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