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哥,快来娶我吧(第10/12页)

方子衿心头颤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同时伸出一只脚,探向她的身后,将门踢上了。他紧紧地抱着她,将嘴凑到她的嘴前。他的胡子很硬,扎着她娇嫩的皮肉,麻麻的疼。他的胡髭上沾着酒味和烟味,口中呼出的是酒味和烟味的恶臭。他将舌头伸出来,在她的口腔里搅动着,将这些恶臭送进她的鼻子,送进她的五脏六腑。她差一点呕吐出来,双手用力,轻轻推开了他。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向后面的卧室走去。

赵文恭将方子衿放在床上。方子衿像一瘫烂肉般在床上躺下来,闭着眼睛,动都不动。他解开她的上衣,放出那对白鸽,一只手轮换着抓捏,另一只手开始解她的裤子。她想说,你疯啦?这么冷的天,想冻死我呀。她懒得张口。她也想说,我上了一整天班呢,你体贴一下,让我喘口气好不好?可是,她还是懒得张口。他脱下了她的裤子,抓住她的双腿,举起来,形成一个角度。他硬硬地向她插去,然后猛烈地动作,像牛一样急促地喘息。她在想,今天一天没有去吴丽敏家给喻爱军扎针了,明天是大年初一,是不是应该去一趟?她给喻爱军扎针烧灸持续了半年多,效果不十分明显。有一次和项钦羊聊天的时候,他提到一则治疗小儿麻痹症后遗症病例,用外科方法刺激患者的腿部神经,以强烈的疼痛,唤醒患者的知觉。方子衿立即认定,项钦羊是有意告诉她这则病例的,暗示她可以在喻爱军身上一试。征得吴丽敏和喻爱军同意后,她真的试了。用手术刀在喻爱军的腿部割开一道小口子,然后用一根竹片像弹琴一样拨动他的脚筋。平常,无论方子衿在他的腿上扎多少根针,他都没有丝毫感觉,可她第一次拨动他的脚筋,他就轻轻地叫了一声。在一个月时间里进行了两次这样的手术,并且坚持针灸治疗,效果开始有了明显转变。方子衿坚信,自己的方法对了,用不了太久,喻爱军一定可以站起来自己行走了。只是这个春节,她是否应该暂停几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文恭做完了,穿好衣服,心满意足地回到外面喝酒去了。方子衿赤身露体躺在床上,身子冰一样凉。她动了动身子,随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一次想起了白长山,他应该收到自己的信了吧,收到信之后,他会不会伤心欲绝?会不会绝望自杀?想到他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她的心猛地一紧,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当初,自己接不到他的消息那种刻骨的伤痛,至今还历历在目。

新学期的第一天,她跑去人保科找人事干事。人事干事说,是啊,已经收到他们的政审函了,刚开学,事情多一点,你放心,这几天就给你办好寄出去。又过了几天,她在路上遇到了人事干事,问起此事,人事干事说,已经寄了,这几天应该收到了。于是,她怀揣着梦一般的期冀等待着白长山的召唤。十天过去了,没有消息,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有消息。她不甘心,再一次跑到人保科。人事干事不在,却见到了科长胡之彦。胡之彦的一份揭发材料,不仅成功地将余珊瑶打成了道德败坏分子,而且将周昕若拉下了校长宝座,调到省里搁了起来。与周昕若对立的转业军人派大获全胜,掌握了学院的最高领导权,胡之彦自然成了功臣,因此被提到了科长位置上。见到她时,胡之彦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他亮的是来问消息的吧。刁毛,我正要告诉你,那边政治部来了一份函,不同意你们结婚。方子衿当即说道,不可能。胡之彦说,刁毛,老子会骗你?你自己看看,这是他们政治部的公章,这还能他亮的假?

方子衿接过那张纸一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政审不合格,不同意结婚。下面是一个红红的印章。方子衿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当场昏倒在地。

方子衿被送进了医院。同学们到病房看她。吴丽敏劝她说,你不要绝望,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方子衿说,还有么事希望?部队的态度非常坚决,白纸黑字呢。吴丽敏说,他如果对你是真心的,就应该放弃一切和你结婚。因为他是军人,所以他的婚姻要由部队批准。他难道不能转业吗?他如果真的像你爱他一样爱你,他就应该放弃一切来找你。他如果不肯放弃部队的一切,那就说明他的爱是假的。不,他的爱千真万确,绝对不会是假的。方子衿在心里为白长山争辩。吴丽敏所说的是对的,他一定会不顾一切赶到宁昌来找她,除了她的爱情,他生命中的一切都不再重要。这是他说的,她相信那绝对是真话。她的生命中,再一次燃起了希望。

胡之彦也来病房看她。他可真会选时间,恰好选了一个病房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连十七床那个很少离开病房的眼镜赵文恭也不知去了哪里。胡之彦看了看病房外面,外面没有人。虽然进入了秋天,可秋高气爽,中午气温很好,整间医院静悄悄的。胡之彦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刁毛,你想逃离我的手心?我结巴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方子衿紧闭着眼睛,不理他。他说,他亮的,老子知道你没有睡着。你刁毛知道是咋到医院来的?咳咳,他亮的你在我的办公室里昏倒了。是我结巴送你来的。他故意放低了声音对她说,刁毛,老子明人不做暗事。我摸了你的奶子,你的奶子真他娘的硬,还有弹性。方子衿愤怒至极,大声叫道,流氓,滚,你给我滚。

赵文恭此时恰好跨进病房,立即看出了方子衿的狂怒,看到了她脸上屈辱的泪水。他走到胡之彦身边,对他说:她让你出去,你听到没有?胡之彦悻悻地瞪了赵文恭一眼,再狡黠而又恶毒地瞪了方子衿一眼,退了出去。后来的几天,赵文恭对她非常好,她却不冷不热。她实际没什么大病,住了三天出院了。赵文恭一定要送她,她知道他对自己已经有了意思,坚决地拒绝了。

半个月过去了,没有收到白长山的信。一个月过去了,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每天上午的第三节课,方子衿不上了,她总是跑到系里去等信。终于有一封信来了,但不是白长山的。这是一封公函,通知她经过土改复查,认定她家的成分是自由职业者兼地主,方家坝子的群众对她父母的批斗是错误的,现予纠正。

现予纠正?这四个字令方子衿想大哭一场。可是,她的眼泪已经干了。怎么纠正?人已经死了,能够复生吗?

走出系办公室,迎面碰到胡之彦。方子衿想避让,可路很窄,让不开。胡之彦说,又来等信呀。刁毛,你死了这条心吧。她不理他,想从他身边走过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对她说,他亮的,你逃不掉的。我老婆和我妈回山东了,今晚我结巴在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