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1/14页)
“但是,那个闯入者不会伤害你吗?”
“晚上我像这样一直醒着没法睡觉,所以早晨起来总是迷迷糊糊的。我是真的老了,跟物业说想换把锁,不过他们说现在忙,要再过两个星期。真是的,大家都不把老人当回事啊,梨花小姐。”
梨花认真倾听着玉江讲述,蓦地感觉哪里不对。有人擅闯私宅,玉江却不感觉恐怖和紧张,但是坚称有人半夜三更进房间来。梨花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合常理。不过梨花没有质疑玉江,只是默默听着,把玉江交给她的银行印章和存折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写下预收证明后回到了银行。
隔周梨花又被玉江叫去,梨花那时才开始怀疑,难道玉江开始出现老年痴呆的症状了吗?那天玉江看到梨花出现在玄关门口,眉开眼笑地说:“哎呀,梨花小姐,你怎么来了?来喝茶吗?”就在前一天,玉江联系她,请她提些钱拿过来,说是在和服展览会上看到中意的和服,想马上买下来。
但是梨花这么告诉她,她却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打过那种电话啦。不过你来得正好,我钱包找不到了。从早上一直找到现在。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梨花你知道的,黄色的,很大的长方形钱包啊。风水说黄色的吉利,所以我今年过年刚买了换的。”她拉着梨花的手如此说道。
梨花感觉像是被骗了一般进了玉江的公寓,和玉江一起打开碗柜和佛龛的抽屉找钱包,最后却发现钱包在冷冻室里。看着黄色的钱包结上了一层冰,梨花和玉江捧腹大笑。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梨花才想到,说不定玉江是老糊涂了吧。仔细想想,这几个月玉江的公寓猝然凌乱起来。成捆的报纸像沙袋一样堆在阳台上,房间里也堆着弃置的空瓶或者用过的包装纸。自己还曾提出帮她拿到公寓集中扔垃圾的地方,玉江回答那些还有用,她才放着没扔。
因为玉江说自己没拜托过梨花取钱,所以那提取了却没交出去的500万日元,还在梨花的包里。梨花朝车站走去,脑海中反复浮现出公共事业费的存折以及自己的存折,公共事业费的存折为了平日的花销和为搬家作准备的费用,以定期作担保的借款已经借出了最大金额,而自己的存折每个月发工资前就已所剩无几,都已经成了常态。
梨花之后的行动几乎是不假思索完成的。自己想要做什么,正在做什么,这之后打算做什么,那样做会怎么样,这些事她一概没有考虑过。就像早上听到闹钟铃声起床,直接下楼打开客厅的空调,设定好咖啡机一样;就像关上大门锁好,径直走向车站,毫不犹豫地坐上八点十七分的电车。梨花机械地朝车站走去,坐上往东京方向的田园都市线,在沟之口下车后,环顾四周,去了为存光太的还款开了假名账户的那家银行,在里面存入了300万,又在自己信用卡的还款银行,从自动存取款机预存了200万,然后快步回到车站。
嗓子渴得冒烟,梨花在站台买了一罐苹果汁一饮而尽。把空罐扔进垃圾箱后她茫然地想,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沟之口下车。梨花唯一想到的,只有这件事。
黄金周没有任何计划。梨花原本以为正文会回来,不过4月都过了一半时,梨花才意识到,日本连休时,上海并不放假。打工同伴在更衣室里聊天,有人要全家去露营,有人要把丈夫扔在家里和女性友人们去北海道,有人因为孩子喜欢铁道,被央求着要一起去坐地方铁路。梨花想,我也要做点什么特别的事。特别的事。如果28号和从30号到2号都请假的话就是十连休。无论是行员还是打工的职员里,都有人这么做。整整十天都能和光太在一起……梨花憧憬着。以前觉得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因为她从来没有设想过这种事,所以不知道自己是否想和光太共度十天,也不知道两人在一起做什么好。但现在正文不在家,这件事便可能了。
“梨花你怎么安排?”女人们问道。
“老公又不在家,所以就在家休息休息吧。”梨花笑道。
“老公不在家,能随心所欲做想做的事多好啊。”
“也可以一个人去热闹人多的地方逛逛呢。”梨花说着,想到没有比和光太共度十天更特别的事了。
那天梨花回去后,打开黄页寻找自己知道的酒店。当梨花在内心描绘着将和光太共度,还完全想不到该做什么的十天假期时,她回忆起了曾经在清晨的车站感受到的心情,还有每次购物都能品味到的愉悦。
梨花给位于日比谷的酒店打电话,但被告知连休期间的房间全订满了。梨花挑选着自己知道的酒店一家一家打过去,几乎每家都说没有空房间。最近总说经济不景气,但是大家不都还相当奢侈吗?梨花一边想着,一边焦灼起来。她既不能叫他来家里,也不打算待在光太逼仄、凌乱的房间里。十天,除了酒店,梨花想不到其他还能待在一起的地方。终于,只有位于赤坂的酒店说蜜月套房可以住十天,梨花连价格都没问就预订了。
连休首日的周六,梨花把光太约到了酒店大堂。光太穿着梨花买的衣服,两个人一起在酒店内的铁板烧餐厅吃了套餐,然后朝房间走去。
打开门,把门卡插进指定的位置,间接照明瞬间打开,朦胧照亮了房间。
“我们能在这个房间住到5号。”梨花对瞠目结舌呆立在房间里的光太说道。之前她只对光太说,希望他能把黄金周的时间尽可能地空出来。别说呆若木鸡站在那里的光太,梨花也是头一次住蜜月套房。不过梨花不想被看穿自己是第一次,装作习以为常地查看着房间。一进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面有一组沙发和电视机,旁边是餐厅,尽头是卧室。卧室的床上放着一束玫瑰花,边桌上放着插有香槟的冰桶。餐厅的对侧是宽敞的浴室和卫生间,不过卧室里也有一间。所有的房间都有窗,能够俯瞰高速公路。梨花回到客厅,手指插进百叶窗,看着外面的景象。车辆来往奔驰,宛若描绘着光的线条。梨花感觉那就像光的河流,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入迷地看着那光流。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光太从背后紧紧抱住梨花,在她的耳畔呢喃轻语。刚刚喝过的葡萄酒的芳香浓郁地飘散着。
“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梨花说着和光太面对面,胳膊搂住了光太的身体。
不知道是否因为身处陌生的房间和极少会有的情形而感到兴奋,光太把脸埋在梨花的头发里,拉下她连衣裙的拉链,弓着背将舌头探进梨花的嘴里,又粗暴地掀开长衬裙,隔着胸罩用力揉捏她的乳房。然后光太翻转梨花的身体,把她推到窗边,从背后抚摸般地揉搓着她的乳房。匆忙急躁的动作中又移开一只手,脱掉梨花的内裤,手指轻轻地在她臀部滑动,摸索着插入了阴道。快感突如其来,梨花叫出了声,同时从百叶窗的缝隙间俯视着光流。梨花暗忖,会有谁抬头看这里吗?会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着在朦胧的灯光下做爱的男女吗?光太轻轻呻吟着,压在梨花背上从后面插入了性器。回荡在房间里的娇媚声,在梨花听来仿佛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