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玛丽·哈斯凯勒(第25/50页)
今天,冬天到来之时,我们不哭泣;当冬天结束之时,我们也不跳舞。
我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他们喜欢冬天胜过喜欢春夏。假若我对任何一个在暴风骤雨的日子里感到幸福的人说:“你呀,没有心,你看到美丽的夏天奄奄一息却不在乎。”你觉得这话怎样呢?
假若说上帝是力量,上帝是智慧,上帝属于生命的潜在意识,他存在于这个星球上发生的每一次争执之中,那么,毫无疑问,他也存在于各个民族和各国的战争之中!他就是这场战争,他就是所有战争……他就是一位巨人,在为更加强大、更纯洁、更加高尚的自我而战。
世界的头脑是一切秘密贮库。世界的头脑不能独立于自己的躯体之外。躯体总是为延长生命而斗争,头脑也一直为延长生命和增加智慧而斗争。这就是被称为为死亡而战的一部分。
在这个星球上,任何东西的存在都必须为生存而斗争。每一躯体或头脑的运动,每一个海浪,每一个思想或梦想,所有这些及其以外的活动,都是为延长生命而进行的搏斗。
人们的神灵保佑你!
哈利勒
致玛丽 1914年11月22日
亲爱的玛丽:
今天,我很好,但我却厌恶自己;我不知道,这种厌恶感何时才能消失?
我自感自己到了一个空无一物的地方。像往常一样,我心里有什么事,都是不会瞒你的。我已经立誓在长期奋斗之后减轻自己的负担,以便摆脱工作桎梏,为我画新模特儿作准备。
蒙特鲁斯先生有意主办画展,但他的这种愿望使事情难办了,令我处于不感兴趣的境地。他到来后,庄重地问过安好,待了一会儿才说:
“我们在哪儿?我们到了吗?”
他又等片刻,说:
“不要推迟了,我希望坚决办成这件事。你的成功是毫无疑问的,你就等着瞧好吧!”
玛丽,如果没有你,那担子重得定会压碎我的骨头……玛丽,你忠实实践了自己的诺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慷慨的典范……你寄来了这么多可口美味……你寄来了这么多用品……你寄来了……寄来了……
但是,你确乎用这样的鼓励方式激发了我的能量!你提供了方便,令我的忧伤得以愈合,我便以罕见的活力投入了工作。
我沉浸在你的祝福之中,我定能按照你理想的面貌出现你的面前。
顺致我的爱!
哈利勒
致玛丽 1914年12月6日
指路人:
我走在黑色思考之中——七十五幅准备展出的画已经作完。
因为太累,我简直变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倘若没有信念支撑着我,我必倒下无疑。我是你的恩施所在。我已对你发过誓,你千万不要说:“他对我立过誓。”我祈求上帝让你食生活的美味,饮悟性的甘泉。我要说:“假若你已细看过,触摸过,并且已经爱上的话,那么,就让我这个人和你在一起吧!玛丽,日后的事情由你做主了!”
我已在我的心中为你雕了一尊偶像,我对之顶礼膜拜,并从那里获取灵感,侧耳聆听从那里发出的乐曲,于是你的奇迹便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是幻想者……你每日都在更新恩惠。
你不问我想做什么吗?
你不问我为什么爱吗?
你不问我是否迷失了方向?
或者你没找到话题?
或者没有找到方式?
你是一位才能卓著的女性。我为我的佳运感到幸福,但仍不知足。
玛丽,人分两类,一类是建设型的,另一类则是破坏型的。你属于建设型一类;正是你使得我也成了建设型一类,我也在建设着。那永恒大厦永远伴随着你这样建设型的!
我爱你!
哈利勒
致纪伯伦 1914年12月8日
我亲爱的哈利勒·纪伯伦:
如果没有你,我会终生烦闷,坐卧不安。纪伯伦,因为漫长的人生是令人厌烦苦闷的。你居于我的心中,我也就不厌恶人生了;你那柔嫩的枝条不会凋谢,我也便不会厌恶人生。你那可爱的人品,每当你远离我时,我看它成了一百个人;每当你走近我时,我看它变成了十万个人。
上帝和你在一起,上帝不会离开你。每当工作使你精疲力竭之时,上帝便用自己的爱呵护你。
你与你的工作,是同胞兄弟,你俩一道行走,一道播撒欢乐。我不否认你是串珠,每颗珍珠都放射着光芒,每丝光芒都传播着高尚思想。
凭我的信仰起誓,七十五幅画作同时展出在一个厅堂,壮丽非常。那将是永恒的日子,空前且绝后。你不要听一些蠢人的胡说八道,他们会动摇你的决心。日子临近,我正以激动得颤抖的心和战栗的身,翘首以待那天的到来。是的,我觉得有些担心;但那种心跳,我把它看作对你的推崇和称赞。我相信你在自己的画中加入了新的东西。我相信你的灵魂赋予画以耀眼光环,足以俘虏众人的心。
我要上床睡觉了。在我入睡之前,当我沉思时,我便看见你走近我的床,用你那细长的手指合上我的眼睛,并且说:
“亲爱的,合上眼睡吧!你只管放心就是了,我将实现我们向往的一切!”
纪伯伦呀,因为你向我的耳里注入了幸福之巅……你的画不就是乐曲吗?你的话不就是乐曲吗?我不就是那个被那些乐声将她与她的心分开的人吗?
你不就是那位将他人不曾想到的佳句和思想提供给我的那个人吗?
玛丽
致玛丽 1914年12月12日
亲爱的玛丽:
我心里有好多事情,但我已全部抛出,未加阻拦。
明天早晨,我将去参加挂画,午后会有许多人来看。
人们的看法将各不相同……一个说:“这很美!”一位女士说:“画家所显示出的落后和无能,那是不能原谅的!”
他们竞相打听我,我将不得不去,以便让他们看见我……让他们检验我!也许他们喜欢我这个人胜于喜欢我的画。
我今天去,明天就不去了。那些画,我已画完,我摆脱了它们,它们也离开了我……它们都已属于过去,由过去占有它们。至于我的存在,则全部属于现今和未来——我将从新开始。
这次画展是一个季度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