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与沫(第6/8页)
二百三十五
一个女人抗议道:“可以肯定那是一场正义战争。我的儿子在那场战争中倒下了。”
二百三十六
我对生命说:“我真想听到死神说话。”
生命稍稍提高声音,说道:“你现在就听到她说话了。”
二百三十七
当你弄明生命的所有奥秘时,你就渴望死亡,因为死亡也是生命的另一个奥秘。
二百三十八
生与死是勇敢的两种最崇高的表现。
二百三十九
我的朋友,
对于生命,你和我将永远是陌生的,
我们彼此也永远是陌生的,
我们每个人对自己也会是陌生的,
直到有一天你说我听,
我把你的声音当做我的声音;
当我站在你的面前时,
自认为我是站在镜子前。
二百四十
他们对我说:“你了解自己,也便了解所有人。”
我说:“我不探索所有人,是无法了解自己的。”
二百四十一
人有两个自我:一个在黑暗中醒着,另一个在光明中睡觉。
二百四十二
隐士弃绝了部分世界,以期不受干扰地享受整个世界。
二百四十三
学者与诗人之间隔着一片秀美田野,如果学者穿越过去,他就变成了圣贤;如果诗人穿越过来,他就变成了先知。
二百四十四
昨天,我看见一伙哲学家用篮子拎着他们的头,在市场上高声叫卖道:“智慧……卖智慧!”
多么可怜的哲学家!他们必须卖自己的头,才能养活自己的心!
二百四十五
一个哲学家对一个清道夫说:“我可怜你。你的工作又苦又脏。”
清道夫说:“谢谢你,先生。请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
哲学家答:“我研究人的思维、行为和愿望。”
这时,清道夫转脸拿起扫帚,笑着说:“我也可怜你。”
二百四十六
听真理的人并不比讲真理的人低下。
二百四十七
人是不能在必需与奢侈之间划分界限的。
只有天使能划分;天使有聪慧的心灵。
也许天使就是我们在天空中的更高尚的思想。
二百四十八
在托钵僧心里找到自己的宝座的,才是真正的王子。
二百四十九
慷慨是超过自己能力的施与,自大是低于自己需要的索取。
二百五十
其实你不欠任何人的。你把自己的全部所有看成欠所有人的债。
二百五十一
所有以前生活过的人,现在和我们一起活着。
我们中谁也不愿意怠慢客人。
二百五十二
向往多的人寿长。
二百五十三
他们对我说:“一鸟在手,等同十鸟在树。”
但我说:“树上的一鸟一羽,胜过十鸟在手。你对那根羽毛的追求,就是脚下生翅的生命,而且是生命的本身。”
二百五十四
世间只有两种要素,美和真:美在情侣的心上,真在耕夫的臂腕。
二百五十五
伟大的美将我俘获,但更伟大的美却将我从它的掌中释放。
二百五十六
美在渴望美的人心里,比看到美的人眼里所发出的光更加灿烂。
二百五十七
我喜欢向我吐露心事的人,我敬重向我展示梦想的人。可是,在服侍我的人面前,我却为什么腼腆,而且感到害羞呢?
二百五十八
过去,有才华的人以侍奉王子而自豪。
今天,他们已把侍奉平民视为光荣。
二百五十九
天使们知道,许多讲究实际的人,都是就着梦想者额头上的汗水,吃他们的面包。
二百六十
幽默往往是一副面具;你一旦将之扯下,便会发现一种被激怒的天赋或一种被扭曲的聪慧。
二百六十一
聪颖者把聪颖功归于我,呆钝者把呆钝罪归于我。我想二者都是对的。
二百六十二
只有心存秘密之人,才能猜透我们心中的秘密。
二百六十三
只能与你同甘而不能共苦的人,定将失去天堂七座门中一座门的钥匙。
二百六十四
是的,果有涅槃境界。
它在你赶着羊群到了青草茂密的牧场之时,它在你哄孩子入睡之时,它在你写完长诗的最后一行时。
二百六十五
我们选择我们的欢乐和忧愁,是在我们长期体味它们以前。
二百六十六
忧伤不过是两座花园间的一堵墙。
二百六十七
你的欢乐或忧伤一变大,世界在你的眼里就变小了。
二百六十八
愿望是半个生命,冷漠是半个死亡。
二百六十九
今日的悲哀中最苦的东西,恰是昨天欢乐的追忆。
二百七十
他们对我说:“你一定要在今生的欢乐与来世的平安之间作出选择。”
我对他们说:“我已经同时选择了今生的欢乐和来世的平安。因为我打心底里知道最高尚的诗人,只写过一首韵律俱佳的长诗。”
二百七十一
信仰是心中的绿洲,思想的驼队永远到达不了那里。
二百七十二
当你到达你的顶峰时,你将感到愿望只是为了愿望,饥饿为了饥饿,干渴为了更强烈的干渴。
二百七十三
当你把自己的秘密吐露给风时,你千万不要责怪风把你的秘密吐露给树木。
二百七十四
春天的花是天使们在早餐桌上谈论的冬天的梦。
二百七十五
臭鼬对月下香说:“你看我跑得多快,而你既不能走,也不会爬!”
月下香对臭鼬说:“哦,高贵的飞毛腿,快跑你的吧!”
二百七十六
乌龟比兔子更清楚道路的情况。
二百七十七
奇怪的是没有脊柱的生物都有坚硬外壳。
二百七十八
说话最多者是聪慧最少的人。一个演说家与一个拍卖人没有什么大差别。
二百七十九
感谢吧,因为你不必依靠父亲的名声或叔父的财产生活。
尤其应该感谢的是,没有任何人必须依靠你的名声和财产生活。
二百八十
耍把戏的人抓不到球时,才能引起我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