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蓝色过敏的男孩(第2/2页)

“但那很荒谬啊,戴维。颜色不会让你打喷嚏的。”

“你是说颜色不会让你打喷嚏。人们总是假定一件事如果适用于他们,就一定适用于其他所有人。这么看待生活真是很狭隘。”

我扯下我的红色羊毛连指手套,递给他。戴维把手指拱进去,尽管这手套他戴太小了,几乎都撑不下他的指关节。他饶有兴趣地研究起自己的手来,侧过来翻过去地看,就好像他以前从没见过它们。我只能搓着掌心抵挡严寒。

“谢了,”他说,“我留着了,小奎。”

他真留着了。他留下了手套。

“你觉得我在剑桥能行吗?”他对着黑暗说话。

娱乐室里,芬缇打断写字的我,问我夜里有没有听到芭芭拉的动静。我正集中精力想写完关于戴维的三段记忆,所以一开始我没抬头。

“喂,小妞儿,”她说,“放下笔记本,我在跟你说话呢。”

我转向芬缇时,她正一副焦虑的表情。她过来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手臂紧紧环抱自己,膝盖高高地抵在胸前。她拨正她的粉色牛仔帽,把帽绳紧紧拉近脖子。她说:“有些人是会这样。就在最后时刻,他们开始闹。他们放不下,你懂吗。我以前见过。”她用指节揉鼻子,我好奇她是不是在哭。

我们看到芭芭拉在椅子里睡觉。暗淡得像朵报春花。菲洛米娜修女握着她的手。

芬缇说:“但她今天看起来好些了。我估计她会没事的,能挺过去。我真是那么估计的。你不认为吗?”

外面,修女们帮助病人在朝阳下走动。湿草闪着银光。似锦繁花几乎都消失了。一张蜘蛛网挂在窗户的一角,湿答答的,看起来像毡子做的。芬缇晃晃我的胳膊。她的脸贴近我的脸。泪光盈盈。

“如果我闹的话,”她低声说,“他妈的就开枪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