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枪口一致对外(第2/3页)
吴艳红骂了一声心急鬼,她早已将自己剥光了,白晃晃的一截大葱。他来之前,她通过一面小圆镜上上下下将自个儿的胴体欣赏了个遍,扭扭细细的腰,再摸摸宽宽的胯骨,冲着镜子笑了三遍。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过来,她又骂了一声,臭烘烘的,也不知道洗个澡。不过,她又下意识地接耐了他,到底是狼种,他那家伙的劲儿可大了,常常弄得她疼痛难忍又痛快淋漓,两个人就像干透了的柴,一旦燃烧起来,在短时间内是熄灭不了熊熊大火的。
吴艳红开始在床上发飙了,她的身子像蛇一样不停地扭动着。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她的微笑是从阴道发出来的,阴道的快感传到了心里,心里又传到了脸上,心花怒放,对女人来说,这世上再也没有这样美丽的花蕾了。尽管,对吴艳红来说,是一株带着毒素的罂粟花。这种快感让她周身通了电,她不停地催促他快点,再快点,于是他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劲道,她让快感刺激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说,狼子,你这个疯子,你疯了!他说你也疯了。随后,他让她不要再说话,好好地享受,一起上天堂。
吴艳红只觉得自己飘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她飘向了哪里。她又害怕自己一个人飘走,想让狼子带着她,一起飘。她觉得自己这一生真是幸运啊,找到了自己的黄金搭档,一匹白眼狼。他们正一起在云端飘啊飘,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大潮一下子冲击着她,她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大叫,从波峰到浪谷,从云间到尘埃,他们一起坠落了下来,她瘫在床上,身子绵软无力,化作了一泡水。他凑近她嗅了嗅,哎哟,他妈的还真香!
狼子与吴艳红还在疯。吴艳红忽然幽幽地说,好像有人在敲门。狼子笑道,这深山古寺,谁会敲门?吴艳红一本正经地说,我怎么知道,你去看看。狼子极不情愿地披上衣服,下了床,刚打开房门,头还没有探出去,被她推了一下,整个人便跌了出去。吴艳红飞快地关上门,大笑不止,没命地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狼子知道自己上当了,他上前敲门,说,别闹,快开门。吴艳红说,那你说句好听的。狼子说,我爱你。吴艳红说,太轻了,我耳朵聋,听不见。狼子恳求说,别闹了,有人进来了。吴艳红口气十分强硬,你不大声说,我就不让你进来。狼子只得高声道,我爱你。吴艳红强忍着笑,道,还是听不清。谁爱谁?狼子,你不说清楚,只好在外面晾着挨冻了。
外面的风很大,呼呼有声,狼子把衣服紧了紧,下身只穿一条短裤,哆哆嗦嗦的。他心里骂了句“妈的”,一吸鼻子,将挂下来的清水鼻涕吸了回去,心一横,对着门里大声道,吴艳红,我爱你!狼子爱吴艳红!
吴艳红又一阵大笑。门终于开了,一只白手伸出来,将他拉了进来,另一只玉手也很快伸了上来,抱住他的腰。他转身死死地盯着她,闹够了吧?她一声不吭,像一条水蛇缠紧了他,紧接着,一条柔软的舌头便伸到他嘴里。随后,他们又重新翻滚到了床上,开始了肉搏战。他们尽兴之后,从后边的禅房来到了前边的院子里,蔺曼卿他们已经走了,吴艳红见到桌上的水果,拿起一个苹果就啃,她一边吃一边问谁来过了,杨玉馨幽幽地说,当然是贵宾了,确切地说,是新四军的谈判代表。吴艳红他们惊得目瞪口呆,杨玉馨又补充说,以后国军将与新四军并肩作战,一起抗击日本侵略者。
杨玉馨从狼子与吴艳红的脸上读出了狐疑,便笑容可掬,告诉他们这是蔡司令的意思,也是国军司令部的命令。蔡司令说了,以后枪口要一致对外,不能枪口只是对内。狼子与吴艳红对视了一下,她的脸霎时红了。狼子脸上的肌肉是僵硬的,他问蔡司令到哪里去了,杨玉馨说进林子里打猎去了。狼子说司令好雅兴,进山打猎也不带个跑腿的。
狼子他们也来到了林子里,站在一个山坡上,这证明他们比蔡天行他们站得高,看得远。吴艳红尖声尖气地说,做将军的要有气度与胸襟。她的意思非常明白,蔡天行这个当司令的没有气度也没有胸襟。打仗的时候每一次都拉上狼子,让他当先锋打头阵,实际上还不是让他先当炮灰。现在与新四军停战谈判,这么天大的事情,也不和他狼子商量商量,至少也得与他打个招呼,好歹他也是斯家大院看家护院的一个保安队长。狼子心里也有气,但他一直阴着脸,不像吴艳红那样喋喋不休。
吴艳红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发表演说,像是说给狼子听,又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她说一个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许是从那时开始,狼子萌生了做将军的念头,他发誓要做一个有风度有胸襟的将军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楚霸王项羽对秦始皇说过,彼可取而代之也。平民陈胜发出过长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混世魔王曹操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决不让天下人负我。古往今来,哪个狼子没有野心?没有野心的狼子不是好狼子,不是一匹有风度有胸襟的好狼。
狗日的枪口一致对外,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谁给他吃狼奶,谁就是狼娘。吴艳红尖细的嗓音暂时在风中消失了,她眼神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株山花,山花的旁边是芳草,荒草丛中是一座无名墓,已经被风化得差不多了,看上去也就像一个土馒头。在与山花对峙之间,吴艳红自有一种妖媚的风韵。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她相信狼子是一只有血性的狼,千万别让他给逮着,他逮谁咬谁。他的獠牙比东洋鬼子的刺刀还要锋利。
人生来是有贵贱的,女人尤其如此。吴艳红不是那种墨玉,也不是那种幽兰,她艳丽妖娆,入得了狼子的狼眼。她将背影也亭亭玉立得娇美无比,一头青丝泛着波浪,一身鲜绿的旗袍,看上去已经没有曾经是身份低下的使女的寒酸,骨子里倒有那种风尘女子才有的浮浪。她说声闷死了,就掏出香瓜子磕起来,兰花指将瓜子一颗一颗地送到嘴巴里,每送一颗就噗地吐出一颗,那分成两瓣的瓜子壳从半空中飞过,拉出一条条优雅的弧线。天女散花的吴艳红,真不知道是谁将她撒在这山野里的,是老天么?仙与妖,都是从天庭里放下来的精灵。
吴艳红生性爱闹,小妖精也耐不住寂寞。但现在她却出奇的安静,除了继续嗑瓜子吐瓜子壳,倒也没有什么出奇出格的举动。忽然,她笑了起来,狼子感到莫名其妙,问她有什么好笑。吴艳红为自己的一个惊人的发现感到好笑,她说自己好像一个瓜,世上所有的女人都像一个大西瓜,男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将她们一个个地破了,将里面红艳艳的瓜瓤吃了,将甜蜜蜜的汁水喝了,然后将瓜皮扔了。可见,男人都是没良心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突然,她变得那样面色苍白,眼含泪珠。随后,无限伤感袭上心头,竟然吧嗒吧嗒地掉落下几滴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