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劫天牢吼声如雷,赴西道亲情似梦(第4/5页)

光波翼只得点头答应,他看了看俪坤隆起的肚子,心里竟然对那个未出世的婴儿生出一丝羡慕。

风啸让人准备的晚宴非常丰盛,正要斟酒,俪坤却道:“酒便不要吃了。”

风啸道:“玉髓远来,怎能无酒?”

俪坤道:“过几日再吃也不迟。”

风啸不明所以,问道:“为何要过几日再吃?”

俪坤笑道:“我说现在不许吃便不许吃。也不许再问。”

光波翼说道:“咱们就听姐姐的话,不吃便是。”

风啸摇头道:“想必玉髓自幼便是听惯了你姐姐的话,如今你不在她身边,她总会寻个人来听她的话。玉髓,你可害苦了姐夫。”

光波翼哈哈大笑,俪坤故意嗔道:“怎么?我的话你听烦了不成?”

风啸忙道:“不烦!不烦!听一辈子也不烦。”

大家又是哄笑一阵。

用过晚餐,俪坤让光波翼沐浴更衣,姐弟二人又叙了半天家常,光波翼担心俪坤身体,几次劝她早点安歇,俪坤才回房睡下。

次日,俪坤让光波翼斋戒三日。光波翼见俪坤昨夜不许自己饮酒,今日又让自己斋戒,心中愈加奇怪,询问俪坤,她却只是笑而不答。

三日过后,俪坤与光波翼二人俱沐浴更衣,然后将光波翼引入后院静室之中。

只见室内供有非空大师之像,像前所陈供品极为丰盛,各色香灯鲜花、糖果细点,一应俱全。供案前地面上铺着两块布毯,上面分别画有一金一白两座坛城图案。

俪坤见光波翼四下呆看,微笑道:“玉髓,姐姐今日要传你两门忍术。”

光波翼见了那两座坛城,讶道:“莫非姐姐要传授我坤行术与摩尼宝镜术?”

俪坤点了点头,道:“姐姐是想令你惊喜,所以并未事先言明。”

光波翼问道:“坤行术乃坤族不传之秘术,历代族中往往只有一人得之,如今姐姐为何要将此术传我?”

俪坤道:“爹在信中说,弟弟来见我之时,若尚未得到百典湖传授弟弟凤舞术,便让我将坤行术传与弟弟。”

光波翼闻言默然不语,心道:“义父……不,坚地他是怕我无法得到家传的凤舞术而内心失落,因此才让姐姐传我坤行术吗?可是这坤行术一旦修成,来去无踪,我若再去寻他报仇则极易下手,难道他心中便没有一丝忌惮吗?坚地为人一向谨慎,他此举莫非是要讨好于我,令我不会对他起疑?可是这样毕竟太过冒险,若换作是我便不会如此,坚地他……”

俪坤见光波翼半晌无话,问道:“玉髓,你怎么了?如今要得到坤行术的传承难道不开心吗?”

光波翼忙道:“怎么会?我是想,义父待我恩重如山,光波翼此生无以为报!”

俪坤笑了笑,说道:“傻玉髓,咱们不是一家人吗。你虽然是爹的义子,但是爹一直都将你当作亲生儿子看待,我也一直都把你当作亲弟弟,好东西自然都想给你。小时候,娘给了你好吃的果子,你不是也偷偷拿来给姐姐吃吗?”

俪坤所说,字字都投进光波翼的心窍之中,令他刹那间恍若回到儿时,骑在坚地的脖颈上,吃着糖瓜,义母拉着姐姐俪坤的手,走在坚地身边,全家人一起进城逛庙会。那是光波翼记忆最为深刻的一幕,糖瓜的甜味似乎永远也不会从口中消失。

光波翼蓦然打断念头,自己如何能被这些虚假的亲情所蒙蔽,那位貌似慈爱的长者毕竟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杀父、杀母仇人!

光波翼对俪坤点了点头,道:“姐姐,我永远都会把你当作亲姐姐。”

俪坤笑道:“好了,咱们别在这儿说傻话了,快些开始吧。”

二人焚香礼拜之后,依照仪轨修诵祈请、供养、礼赞等法,之后俪坤说道:“玉髓,坤行术行于地中,故而须合修摩尼宝镜术方可观见地中及地上之物。你知道爹已将摩尼宝镜术传与铁幕志,然而我今日要传授给你的摩尼宝镜术却有所不同。”

光波翼闻言颇为好奇,只听俪坤续道:“爹传给铁幕志的摩尼宝镜术,其实只是此术的第一部,须双手结印,且能静不能动,只能原地施术。而我今日要将此术的一、二两部都传给你,不但可单手结印,更能于疾速奔行时施展此术。日久功深,也可不必结印。”

俪坤说罢,引着光波翼先步入白色坛城,向他传授摩尼宝镜术,然后再进入金色坛城,传授坤行术,传法完毕,天色已暗。不过也亏是光波翼天资超凡,忍术修为也已甚深,故而一整日俪坤便将两术传毕。若是换作他人,通常需要七日左右,更有十日、半月方能传授完毕者。

此两种忍术乃是甚深难修之法,随修一种皆不易成就,何况此二术须合修合用,施术时双手须同时结成两种不同手印,更须将脉气同时导入不同脉中,若非根器上佳之人,终身也无法修成。

光波翼得法之后,每日或在静室之中,或到湖畔,精进修持不辍。不久俪坤临产,果然生了一个女孩儿,乳名取作蓝儿,府中上下喜气洋洋。

转眼蓝儿满月,俪坤也离开月房,邀来远近亲朋吃满月酒。藉此机会,光波翼也认识了许多西道忍者。诸人早闻光波翼大名,如今听说他奉命来此学法,言下皆是既钦佩又羡慕。

风子婴上次外出归来之后,光波翼曾去拜见过他一次,此番他前来风啸府中贺喜,自然要拉着光波翼痛饮。这一回俪坤非但不阻止光波翼吃酒,反而也让风啸与他们一同吃个畅快。

酒宴毕后,风子婴与风啸夫妇及光波翼一同到书房吃茶,风子婴说道:“蓝儿这孩子有福气,今日满月,便有好消息传来。”

夫妇二人忙问有何好消息。

风子婴道:“前些日子目焱派人出山求和,今日刚刚传来消息,咱们已同目焱订约,双方忍者均不得公然露面,出手帮助朝廷或反贼任何一方,只可在暗中相助,不令外人知晓。”

风啸道:“如此说来,黄巢身边的控鹤岂非要解散了?”

风子婴道:“解散倒也未必,不过总不许控鹤再公然帮助黄巢攻城拔寨、与大唐官军刀兵相见了。”

风啸笑道:“好,想必目焱被咱们围困九个月,终于熬不住了。”

风子婴又道:“只是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未决。”

诸人忙问何事未决。

风子婴道:“咱们虽然订了约,若是有一方违约便当如何?”

俪坤道:“除非拿住对方什么把柄,若敢违约,便以此惩处。”

风子婴道:“正是这话。所以我们双方约定,要互送一名人质给对方。人质送达之日,约定方能生效。”

“人质?”俪坤与风啸齐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