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乡神话丧失后的乡土叙事(第3/3页)

李洱:以前的整个中国文化是保留在乡村的,不管这个社会出现了多么大的变化,乡村是没有变化的。乡村的变化仅仅表现为鲁迅小说中的那个门牌号的变化,辫子的变化,朝代变了,只是政治符号的变化,整个乡村基本的精神结构是没有变的,它保留了中国文化的特色,传承了整个文化,它是与中国根深蒂固的生存方式相联系的。到1949之后,党的意识形态一直贯穿到乡村的时候,整个山村和中国城市一起开始剧烈地摇晃,当城市的文化被连根拔起的时候,农村的文化结构也被打乱了,从那个时候起,中国的乡村已经没有完整的乡村的。当全球化浪潮来临的时候,当求富成为民族精神最兴奋的一点时,我们再想保留那个完整的乡村几乎是一种痴心妄想。当中国传统文化从乡村被迫撤出,被粉碎时,整个民族精神的根基也动摇了。我现在只是写出了这种现实。

梁鸿:这应该说也是《石榴树上结樱桃》的最大意义。把这样一种剧烈动摇状态的乡村写了出来,也许这样的文学乡村也有它独特的意义,给文学乡村家族加入了新的元素。你也许已经感觉到,我也是把《石榴树上结樱桃》作为一个事件来分析的,《石榴树上结樱桃》本身是否成功也许并不重要,但作为一种新的元素的诞生,它所带来的问题、新的视野和新的可能性却有它独特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