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闾(第2/2页)
流光似水。如今,那被女作家诅咒过的岁月,远逝了;那没有人的尊严和独立人格的牛马般的生活,远逝了;女作家及其作品中的主人公血泪交迸的“生死场”,早已照彻了社会主义的阳光。十字街头拐弯处,当年萧红读书的小学校还在。微风摇曳中,几棵饱经风霜的老榆树似在发出岁月的絮语。下课铃声响起,一群闪着澄澈、亲切的目光的活泼可爱的女孩子,野马般地涌向了操场,有的竟至和来访的客人撞了个满怀。我蓦然想起,《呼兰河传》中老胡家的团圆媳妇,不也是这般年纪、这样天真吗?可是,只因为她太大方了,走起路来飞快,头天到婆家吃饭就吃三碗,一点也不知害羞,硬是被活活地“管教”死了。从“两眼下视黄泉,看天就是傲慢,满脸装出死相,说话就是放肆”的死寂无声的黑暗年代,到能够在阳光照彻的新天地里自由地纵情谈笑,这条路竟走了几十年!我想,如果萧红有幸活到今天,故地重游,看看呼兰翻天覆地的变化,再赏鉴一番故乡的“火烧云”,也许会用她那珠玑般的文字写出一部《呼兰河新传》哩!
□读书人语
仰望蓝天,随着白云的游动而浮想联翩,这是一般人都体验过的自发举动。而如本文作者由巧云而及才女,在云朵变幻中领会女作家萧红的身世、经历、命运以及性情、精神和人格,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种自发举动,表现的是一种审美化的、由衷的、深沉的自觉!
对萧红可以有各自相同或不同的理解,鲁迅笔下的萧红一样,丁玲笔下的萧红又一样,此篇“一缕霞”,又给人一个鲜明的诠释,对后人及读者说,萧红怎样也许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面对萧红的态度,正是这个态度才决定了萧红不老,文学不老。实际上,此一篇工整隽秀的笔致所关乎的,不也是一次关于生命、时间、永恒的潜对话吗?不是一篇人文精神的宣言吗? 【木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