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彭林(第2/2页)

阿妮卡从船舱爬上来,看见她很高兴,抱了抱她。她带我去饭堂,到处干干净净的,她泡一杯茶给我喝,我说:“茶真好喝。”她问:“岛上没茶喝?”我讲:“有的,但和坐在这里喝不一样,这里有冷气呢,你不知道我每天头发是油的,看见我皱纹了吗,这么深,牙齿也没从前白,你看这张脸,晒得又黑又糙。”她听我卖力地倒苦水,笑得直拍桌子。

我讲:“真的,洗澡室没蓬头,用瓢舀水洗,又不敢用太多,白天风大日烈,一天之中没几个时候是觉得身上干净的。”她听着笑,起身端来几片油炸面包,我一吃,吃出来鸡蛋的味道,好像从来没觉得鸡蛋这么香过,三片都吃完了。后来要走时,阿妮卡小声说:“晚点上岸给你拿一颗包菜。”

等了一天,阿妮卡没有过来,后来碰到,她说船上的蔬菜也不太够,不好意思拿。我说不要紧的,再过三四天我也该回去了。而就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的渔船来了小岛,安排加了几车淡水。船长请我在船上吃中饭,有牛百叶、豆腐,都是我喜欢且很久没能吃到的好菜,这一餐便吃得很饱。走前,船长还给了三包老坛酸菜,几包笋干,真是意外的惊喜了。

走前一个晚上,在对面小卖部闲聊,老板娘又问起,怎么不在渔业局的房子住。我讲那里太偏僻了,白天都难得见一个人。她问:“难道没看见什么?”我感到不可思议:“莫非有人看见过什么?”她便说:“以前有人在那里住,见一个红衣女人带了小孩子站在窗户外面。”她这一说,想起第一夜的情形,我吓得不轻,皱着眉头问:“是开玩笑的吧?”她明知我害怕,还笑着说:“不是,很多人都见过!”

这下可好,瓦林去朋友家喝酒了,小卖部九点多钟要关门,去找达波图,她还在辅导岛上的年轻人如何用电脑算账,我陪她们坐到十点多,她说她也要去瓦林那里喝酒,我只好鼓起胆子走回住处,四下一片寂静,只有夏威夷来的游艇在黑暗无边的潟湖里慢吞吞闪着光。

货船离港,下次再来可能是半年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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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背气,意为喘不过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