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8页)
说到这里,我有点忐忑不安:是女士优先占了先机,导致男人着急了吗?这点可以免了。在那里,最从容不迫的是外国的女人,其次是日本的女人们,接下来是外国的男人,最不沉着的是日本的男人。虽说外国人习惯排队,但日本人做得差强人意,与其说是耐力不同,莫如说是涵养之差。
这样的事暂且不谈。男人从喜欢的女人那里得不到令人满意的答复时,真的会焦躁和着急。明明知道纠缠不休,会被对方小觑或者被嫌弃,却一再打电话或写信催问结果。最后便让人一口拒绝,落个以酒浇愁的结果。
与此相比,女人要巧妙得多,是智能犯。虽已下定决心,却还要花些时间让对方着急或困惑,然后再慢慢表露心迹,绝不会焦躁和着急。
求婚时如此。恋人或夫妻吵架,也是百分之百男人输。或许再稍微等一会儿,对方就会“投降”,而男人耐不住性子,主动地招呼或赔礼,最后以“失败”的结局重归于好。
男人没有耐力,大概是源于身体生理结构的根本性东西。思考一下男女两者性的理想状态,就可以做出某种程度的想象。
我不是女人,不了解女人性的渴望与姿态,但是见识过各种事情,再加上自己的一点经验思考,女性的欲望应如涨起来的潮水一般,与其说是缓慢地汇集在某个地方,莫如说是宽阔地汹涌地遍及全身。
这也是想象,女人仅凭那种涨潮的感觉,就会惬意十足,同时拥有某种幸福感。
从“等待的女人”这个词里,产生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和不足凭信的感觉,大概出自对“只要想象 ‘那个人要来’就能获得满足感”的女人的不可思议。
不知是谁规定的,德语和法语中的“海”为女性专用名词。确实,女性的性欲很像海,广阔、丰饶,并难以把握。
与之相比,男人的性欲要单纯、明快得多。若是比喻一下,我认为近似水坝,随着时间的推移,水量逐渐地增加,积蓄到一定数量,就要开闸放水。
既没有像女人那样大海般的宽广无垠,也没有滚滚起伏的汹涌波涛,更没有丰饶和富足,只有水位直线性增长达到一定极限,就要倾泻而出的道理。
而且这种泄泻,无论是下游干涸还是漫溢,都没多大关系。只要超越一定的水位,就一刻也不能等待。
坝内水位一高,就不停叫嚷开闸,一旦闸开洪水泄出,很快就若无其事地回归平静。水积攒多了就要放,放了就归于平静。那里既没有女性的难以把握和不足凭信,也没有广阔、丰饶和复杂。
当男人对决女人时,仅凭耐力就会输掉,应是理所当然的。作为女人,即使身旁没有男性,她们在自己一个人的空间里,任意地想象,就会获得满足,体验到幸福感,似乎没有必要急急忙忙地泄欲。
当然,她们与男人相拥做爱所能体验到的愉悦,要比独处时大得多。但是,和笨拙的男人在一起,身处那种粗野的氛围,美好的设想就会被打破,或许不及一个人待着满意。
总之,女人生理上具有卓越的等待能力。只要遵从天意,不需特意勉强,就能战胜男人。换言之,男人将女人作为抗衡对象这一思想本身就违反自然。
论羞耻心
现实中看到女性,觉得有一点不爱提及,那就是羞耻心。
说到羞耻心,人们往往认为女性比男性强,男性没大有羞耻心。这点好像是错误的。
确实,女性表面上显得害羞,在众人面前被问询或被男人注视,就会害羞地捂起脸或是溜走。
对肉体方面的羞耻心更为强烈,过去有个非常有名的故事,东京某商场发生大火,如从上面迅捷地跳下就能得救,但有的女性因为没穿三角裤,羞于露面,躲在里面被活活烧死。
好像近年来看不到这样的女性了。但她们对于身体的羞耻心与男人相比,仍要强得多。
从女性对身体羞耻心的强度上看,可以认为女性比男性害羞。不过,羞耻心并非仅对身体而言。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谦恭或羞涩,也是一种不善张扬的羞耻心。因此可以说,与肉体方面的羞耻心相对应,精神方面也存在着羞耻心。
一般认为女性在精神方面的羞耻心也比较强。开头所说的在众人面前低头、捂脸或溜走,即是心理作用的结果,属于精神范畴。仔细地思考一下,这或许只是一种表象,女人的本来面目不全是这样的。
证据是,假使你与一个女人交往,起初觉得她是个老实并爱害羞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意外地发现其脸皮很厚、丝毫没有羞耻心。她害羞只是装样,实际反差很大。实质是关系逐步紧密,伪装渐渐卸下,显露出本来面目,根本没有羞耻心,甚至自己有时会为她感到害羞。
总之,女性的羞耻心,外表和内容不一样,可以自在地予以变换,或者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
男性随着和女性关系日益亲密,对女性羞耻心的错误认识得到纠正,自己感到失落,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但悔之晚矣。
对于羞耻心,男人和女人的基本点有所不同。当然,在这里下结论有点为时太早,如果硬要说,那就是女人羞耻心的基本点在肉体,男人羞耻心的基本点在精神。这种微妙的差异,也是给男女观点造成很大分歧的重要原因。
说到羞耻心,忽然想起来,前些时候,浏览某本周刊杂志,看到一篇女演员没完没了地评说自己父亲的文章。她父亲是个相当知名的人士,她今天所有的精神财富,大部分是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她的叙说有点无所顾忌,某些段落甚至令自己蒙羞。
一般来说,女孩长大后,可能在精神上倾向于父亲,因而很多人极力颂扬自己的父亲。不仅限于这位女演员,包括以写作为业的人群中,也好像有很多人细细评述自己的父亲,丝毫不感到难以启齿和害羞。
我觉得男性当中,也有很多人拥有卓越的父亲,但是没有人像女演员那样毫无遮掩地颂扬亲人。
就算对父亲非常喜欢、曾经尊重,也要用客观、冷静的目光来审视,该批判的地方就批判,恰如其分、有条有理地写,况且文章日后要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女演员也是个相当有胆量的人,半点讽刺和贬低的意味也没有。
问题是,女人为何能够那样厚脸皮地夸奖和赞扬自己的家人呢?
新婚伊始的少奶奶满面喜色、津津乐道地赞扬:“我先生和蔼、亲切,我们很幸福!”表达很率直,实情也许就是这样。但如果面对的是一位单身女性,听着作何感受,就不能再羞涩地控制着情绪说吗?那样沾沾自喜,对人是一种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