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九忆(第2/2页)
八忆吴新雷,他是我短暂的大学时代的先生。教我们中国文化史。考试时候,我带了墨、砚台和毛笔去答卷。后来他在苏州开吴梅纪念研讨会时,我碰巧在北寺塔公园里遇见他,先生牵着我手,说:“师生同游,如何?”我挽着先生的手,绕塔转了一圈。先生说起我考试的事,我不好意思。他说:“没什么,年少就要气盛。”我还断断续续听过廖开飞、卞孝萱、吴功正诸位先生开的中国文化史课程,诸位先生都很爱护学生。吴功正先生不是南京大学的教授,是社科院的研究员,外聘来给我们讲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化,结束时要写论文。那时候,我除写诗,其他的都怕写。我就给吴功正先生写了一信,算作论文。大意是先生讲到雪夜访戴时神采飞扬,极感染学生。听先生的课,我是一路有兴趣的,只是现在要作论文,我就有点像快到戴家——兴已尽,能不能容我以后乘兴呢?或许写出部《世说新语》。吴先生给了我一个及格。
那天,与新雷先生同游于北寺塔内,时近傍晚,正是“黄昏到寺蝙蝠飞”。20世纪90年代的某一日,和不朽的古人暗合。
九忆阿甘。我已搭足阿甘经典的架势,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下午。已一个下午,还是没看到一根羽毛,它神一般降临在我的脚边。这个城市的天空,早很少有鸟飞过。更禁止养鸡,也就看不到鸡毛上天。没有洁白的羽毛,看一根飘飘的黑鸡毛也是好的。一个下午,这个城市一毛不拔。我想阿甘也属于那五百年才出得的一个圣人,或者傻瓜——如果你以为阿甘是傻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