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夜亡命逃生路(第15/17页)

邱小妹质问上了:“都这个时候还瞒着,这样的天气没有追踪方式,我们瞎摸啊!”

“我真不知道,你看我像能懂那玩意儿的?”周景万道。

这位粗线条的猛汉当然不像,邱小妹郁闷地一托腮,喃喃道:“那就坏了,如果棋差一着,结果很可能是满盘皆输。其他的事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可这种事,只要出了我们警务辖区,那可就海阔天空了。您一定不知道我省由南到北、由北到南的车流有多少吧?”

“多少?”周景万问。

“每分钟四百辆,峰值。而且我省是个货运大省,仅我市汽车保有量就达二百一十一万辆,其中货运车辆六十六万辆,还不包括未登记的机动车……在这么大的车流量里,别说警力,计算机的运算能力都跟不上啊。”邱小妹提醒道。

“你跟我说干什么?我能懂?”周景万愣了。司机笑一声,被他斥了句。

邱小妹道:“一定还有后手,否则不会平白无故让我们追上来,可能是手机号,可能是追踪信号源。可后手也该出来了,否则赶不上了啊,这天气……不得不说,这毒枭算计得真精明,我都怀疑他们与我们警方内部人员有关系。他们太熟悉警务了,甚至知道这个时候是警务最薄弱的时机。”

正说着,几人看到路上执勤的交警正使劲挥着信号灯警示,指挥着车辆慢行。交警身后,有辆不长眼的三轮戳到大车屁股后了,三轮车司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知道死活。

小心翼翼地通过之后,周景万都心虚了,几次拿着电话要拨,又不敢。憋了半天,他轻声道:“支队长说要形成铁壁合围,让我一步一步按命令走,谁要贻误战机,就严惩不贷。”

“战机?呵呵。”邱小妹笑了。

“请尊重一下你的前辈,去掉技术光环,我和你在他面前都是小屁孩。禁毒到了极限层次,斗的不是武器,不是悍勇更不是技术手段。”周景万道。

“是什么?”邱小妹不解。

“斗的是这里。”周景万点点自己的脑袋,“斗智。毒贩的性格特征最明显的是狡诈,想抓到这些人,必须在智商上碾压他们。在这一方面,贺支队长是我们的老师。”

邱小妹被说得神往,回忆着那位凶相毕露、初见能吓她一跳的支队长,她摇摇头评价道:“不像啊。要论颜值,支队长和犯罪嫌疑人有的一拼。”

司机和后面的两位听到的特警都按捺不住,扑哧笑了。邱小妹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后面的一位特警道:“警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没人教过我们服从颜值的。”

“好吧,我道歉,你们不许告诉支队长啊。”邱小妹不好意思道。那些纯爷们儿自然不会跟她计较,司机说了:“支队长也出过化装侦查任务,当过不止一次‘毒贩’,他禁毒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出生呢。”

“这是唯资历论,很容易出现失误的。”邱小妹道。

“恰恰相反,贺支队长从不在意这个。如果他唯资历论,就不会挖你和辅警大队那几个活宝。你应该学会相信组织,你们这一代警员太过于特立独行。要知道,什么事都得分两面看,独立的思想也是如此。用对了是一枝独秀,用错了可是一根毒草,会害了集体啊。”周景万道。

“我也在尝试相信组织,可我免不了担心啊。”邱小妹道。

“你刚才说得对,棋差一着,满盘皆输。要论布局和识人善任,贺支队长是所有人的老师,包括那些毒贩。他们跑不了。”周景万信心百倍道。

“可……这……”邱小妹无从辩驳。

忽然,通信器嘀嘀作响,邱小妹膝上的电脑跳出来一个对话框,是经纬坐标,一个明亮的点,看来这就是追踪目标了。这么准确的信息,把邱小妹看得目瞪口呆,她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啊?烛光已经重伤,信号是怎么发出来的?核实过没有?这个坐标可以精确到五米之内……还在移动中,除非是捕捉到了对方的手机信号,或者提前设置了GPS追踪……但又好像都不是……

指挥器里传来了贺炯的声音:藏锋3组,咬上去,保持距离,把他撵进包围圈。

“收到!检查武器。”

周景万应声命令道。紧接着,满车都是咔嚓拉枪机的声音,众人即刻进入了战斗准备状态……

抬头看不见电线杆头,低头看不清路面,左右是落着煤灰的庄稼地,视线所及只有十几米,货厢车走得像云里雾里。

许是蹲监狱久了,作案也多了,葛二屁在这种环境里心里有点发毛。他喃喃道:“鬼哥,我咋觉得心里憋闷得慌?”

“这鬼天气,好像谁心情舒畅一样。再走走视线就好了,也就市周边这片区域的霾严重,都是铁厂、钢厂给污染的。”驾车的袁玉山叼了根烟,点上。

葛二屁还是心慌地道:“不是,我觉得咋像要出事呢?”

“啪!”一耳光直接扇在了葛二屁脑袋上,一个门牙崩了一颗的男子骂道:“乌鸦嘴。”

另一个嗤笑,看着葛二屁发傻的样子逗趣道:“二屁,你是没干过吓的吧?后面车里拉的可是一车货,崩你一百回都富余。”

“笑话谁呢?我在市里骑摩托车大摇大摆送过货,切!”葛二屁不屑道。

崩牙匪笑问道:“那你吓个毛?啥年代不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货一送,咱们都得成富翁……啥叫富翁知道吗?想吃啥吃啥,想干吗干吗……二屁,想不想?哎,对了,波姐似乎对你有意思啊。”

“去去去……”葛二屁岔话题了,他最不愿意别人把他和波姐扯一块儿。

“别他妈嚼舌根啊,嘴巴管严点……都竖着驴耳朵听好啊,今天中午到地儿,拿上钱各走各的,谁也别联系谁,谁也别认识谁。”袁玉山又强调了一遍纪律,后面两位喏喏称是。葛二屁挠着脑袋问:“鬼哥,我去哪儿呀?”

“呵呵,你这么憨厚,跟着你哥我吧,实诚人到哪儿都不怕没饭吃。”袁玉山道。

这夸奖很受用,葛二屁认真地点头。不过,后面那俩可笑开了。那是说他傻呢!而且这行最核心的地方,要么用穷凶极恶的,要么用脑子进水的,葛二屁明显是后一种,居然还敢留下来继续干。这可是见光死的活儿,大多数长脑子的都干一票就溜了。

“咦哟……我怎么也觉得哪儿不对?”袁玉山的第六感觉终于起效果了,可他看着雾茫茫的前路、天空以及身后,却说不上哪儿不对来。

突然间,葛二屁一拍大腿,脱口道:“没车……这咋一辆车都没有?平时这拉煤道上,连大雪天都不断车啊。”

丰富的生活阅历弥补了脑筋缺陷,反而是最傻的点破了天机。袁玉山一想,脱口道:“兄弟们,抄家伙!要是有一两辆车堵的,操了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