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饼干对我的工作一无所知(第2/3页)
“我只是无法理解金本位制。如果美国人发现一个黄金构成的星球,那是会让我们变得超级富有,还是让黄金变得一文不值?如果它确实让我们变得超级富有,如何能防止其他国家说出‘我们不再喜欢黄金了,因为这样不公平。我们现在喜欢蜘蛛。付给我们蜘蛛’。那会引发经济崩溃吗?你能用黄金买蜘蛛吗?我已经不记得如何换算公制单位了,要是我不得不换算公制蜘蛛,那就更糟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你们不应该去别的星球上挖矿,这是自找麻烦。因为我不想带着一个装满蜘蛛的手提包到处走。这就是为什么。”
“你根本没在听我们的谈话,是因为你在专心致志地想如何用蜘蛛付款买东西的事情?”维克托不可置信地问我。
“我想是的,”我说,“有一个装满蜘蛛的手提包实际上并没有必须考虑财务问题来得可怕。喔。那是我的一次突破。”我深呼一口气,看着莫里。“我真应该来找你看病,而不是去看我的精神科医生。”
“呃。”莫里回答。
“如果我因为精神问题来找你看病,付给你的钱可以用来抵税吗?”我问,“另外,你有开药方的执照吗?这个问题很关键。”
维克托摇了摇头:“你就好像对讲道理过敏。”他似乎有点恶声恶气,但也许是因为蜘蛛的事情。我也有点生气,如果我存了好几年钱,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钱全都被蜘蛛取代了,我会气得发疯的。
我把一只手放在维克托的袖子上表示安慰,并低声说:“我听见并理解你的痛苦。”
“这不是在进行心理咨询,”他大声说,“这是在做财务计划。”他看上去有点疲惫而烦躁。我考虑要不要偷偷地在他的咖啡里放一点镇静剂,但是我接着想到,未来可能成为我的新精神科医生的莫里也许会认为我有点太自说自话了,所以我改口说:“好吧,好像两者都有那么一点,不是吗?”
莫里把话题转移到了葬礼和遗嘱上面,可是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一直有点害怕谈论遗嘱,主要是因为它涉及数学。葬礼、尸体和其他所有相关的事务我都可以坦然接受。实际上,我最近在杂志上看到一个我喜欢的棺材,它在侧面写着“嗨,棺材,你的样子很漂亮”。我觉得这样写很聪明,会让每一个悼念我的人感觉轻松。我告诉维克托,他可以为我买这个棺材。如果太贵了,他可以给我买一个便宜的,然后自己在旁边印上那句话就可以了。但是维克托对着我大吼大叫,指责我又谈论葬礼了,这也许是因为他不擅长艺术和手工,也许是因为他知道等我被碎纸机粉碎后,剩下的残渣只需要一个鸡尾酒调酒器就能装下。不过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我终于成为一场活动里最瘦的人了。
就在这时,我意识到维克托和莫里正在瞪着我。他们问了我一个关于遗嘱的问题,但我不记得是什么了。于是我只能说:“我死后,我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的猫咪。”维克托揉了揉他的太阳穴。我解释说:“但也不一定可行,因为费里斯·喵喵不可能活得比我久,而亨特·S. 汤姆猫又太不负责任了,继承不了那些钱。不过,这样你就能够告诉大家:我把钱留给了猫咪,很明显我已经疯掉了。接下来,你就可以拿走所有的遗产,而我也不需要提交任何书面文件。这样我们都达到了目的,除了亨特·S. 汤姆猫,它最好替自己找一个能包养它的‘干妈’之类的。”
维克托叹了口气。然而,坦白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我的工作是稀里糊涂地赚钱,而他的工作是确保我在酒吧关门后在停车场摇摇晃晃地做侧身翻的时候没有把钱弄丢。我们已经明确地分配了各自的角色。
莫里清了清嗓子:“我们可以稍后再来讨论遗嘱的事情。现在让我们来谈谈退休计划,怎么样?”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维克托讲了一堆单词和字母,我很肯定他讲的是“我有一个非常好的退休计划”。
莫里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我有一个放零钱的抽屉。”
维克托用手捧住脑袋。
“但是里面没有25美分的硬币,因为都被我拿去买口香糖了。”
维克托和莫里讨论分红、薪水和其他琐碎的事情。一小时后,维克托把我叫醒,让我在一些文件上签字。但是那些文件看上去非常重要,根本轮不到我签字。如果他带我去吃午餐的地方有酒喝,我就同意签字。莫里推荐了就在这幢大楼里的一家餐厅。这样很方便,因为我已经累垮了,我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去很远的地方了。实际上,我下楼来到餐厅之后,服务员问我想喝什么,我说:“我想喝酒,但我今天已经没精力再作任何决定了,所以你能不能随便拿点什么给我?”他照我说的做了,拿了一瓶非常烈的酒给我。我怀疑莫里把他所有容易累垮的客户都介绍来了这里,我喝的也许是“莫里特制酒”。我把脑袋放在桌子上,维克托大声地说出了心中的困惑:如果他不在了,我要怎样才能继续活下去?
“好吧,如果你不在了,我的生活会变得简单得多。”我十分诚实地说,“我不知道电视机的八个遥控器分别有什么作用,所以我再也不会用它们了。如果灯泡烧坏了,要是我踩在椅子上也够不到它们,我就让它们去吧。如果电脑坏了,我就把它扔进水沟。如果汽车开不动了,我大概会买一头驴,骑着它去城里的加油站买汽油。我怀疑在一年之内我就会不知不觉地变成了阿门宗派的人。实际上,我打赌阿门宗派的那一群人起初只是身边没有人为他们打开电视机。他们就这样过了好几代,到最后他们只能说:‘去你的,我们就想这样生活!’”
“我很肯定你说的一点儿也不准确。”维克托回答。
“好吧,我会上网查一查。不过,今天早上我想更新iTunes,结果手机死机了。我想从今以后,我只能把它当成镇纸来用了。”
维克托一直盯着我。
“我在说笑话,”我解释说,“但实际上,我确实成功地把我手机上的图标不知怎么的删掉了一半。如果你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帮我,我会很感激的。不过我不着急。我知道你今天上午过得很辛苦。”
“你不知道。”
“实际上我知道。我是说,我意识到自己在遇到……你知道的……一些事情的时候,会无能到荒唐的地步。我是指金钱、计划和复杂的电视机之类的事情。但你没想到的是,我很擅长跟人打交道,不过很显然不包括我躲起来不让他们看见的时候。我在那里是为了把事情弄得可爱一些、好一些,并确保每个人都很开心。我是指每个人,但也许不包括莫里。他好像有点惊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