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星期二(第2/2页)

“最后一句想不想改动一下?”罗布说。

莫里想了想,然后说,“你说得对。这么写吧,‘希望你会发现伤心是一帖治愈创伤的良药。’这样写好些吗?”

罗布点点头。

“加上‘谢谢,莫里’,”他说。

另一封信是一个名叫简的妇女写来的,感谢他在“夜线”节目中给予她的启示和鼓励。她称他是神的代言者。

“这是极高的赞誉,”他的同事说。“神的代言者。”

莫里做了个鬼脸,他显然并不同意这个评价。“感谢她的溢美之词。告诉她我很高兴我的话能对她有所启示。

“别忘了最后写上‘谢谢,莫里’。”

还有一封信来自英国的一个男子,他失去了母亲,要莫里帮他在冥界见到母亲。有一对夫妇来信说他们想开车去波士顿见他。一个以前的研究生写了一封长信,讲述了她离开大学后的生活。信中还讲到了一宗谋杀—自杀案和三个死产儿,讲到了一个死于ALS的母亲,还说那个女儿害怕她也会感染上这种疾病。信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两页,三页,四页。

莫里坐着听完了那些既长又可怕的故事。然后他轻声说,“啊,我们该怎么回复?”

没人吭声。最后罗布说,“这样写行不行,‘谢谢你的长信’?”

大家都笑了。莫里望着儿子,面露喜色。

*

椅子旁边的报纸上有一张波士顿棒球队员的照片。我暗自想,在所有的疾病中,莫里得的是一种以运动员的名字命名的病。

你还记得卢·格里克吗?我问。

“我记得他在体育馆里向观众道别。”

那么你还记得他那句有名的话。

“哪一句?”

真的不记得了?卢·格里克。“扬基队的骄傲”?他回荡在扩音器里的那段演讲?

“提醒我,”莫里说。“你来演讲一遍。”

从打开的窗户传来垃圾车的声音。虽然天很热,但莫里仍穿着长袖,腿上还盖着毯子。他的肤色非常苍白。病魔在折磨着他。

我提了提嗓门,模仿格里克的语调,使声音仿佛回荡在体育馆的墙壁上:“今、今、天、天……我感到……自己是……最最幸运的人、人……”

莫里闭上了眼睛,缓缓地点点头。

“是啊。嗯,我没有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