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床上的早餐(第3/3页)
我在博荣医院待了六个月,离开这里时,我感觉自己抛弃了家人,抛弃了家庭,有点像我当初离开卢梭妈妈时一样。我确实在这家医院里重塑了自己的生活。我阅读、听广播,和莎伏安艾克一同工作,身边的大人都成了我的朋友。
这一天,莎伏安艾克进了我的房间,表情比平时更严肃。这一次,她不是演戏了。我马上感觉到了。她进来就关上了门,坐在我的床上。“明天,你要去一家疗养院休养了。”她对我说,“在波尔多附近的赛斯塔,你回头看,那里会有很多年轻人,你能做很多事情。”看吧,我的生活路线又一次被打乱了。此外,我还要和莎伏安艾克分别。
出发的前一夜,我看到她把最后一件黄包裹放在我的床头。“看,这会让你喜欢的。”在跑回走廊之前,她对我说。奇怪的是,我不敢打开包裹,现在还不敢看,因为有太多情绪了。一整天,我都强忍着泪水。但夜幕降临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枕着枕头,我开始痛哭,我从来没有这样大哭过,呜咽深沉而悠长。无力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流。最后,我终于决定打开莎伏安艾克的包裹,我看到了一双酒红色的皮靴,内里还有黑色的皮毛,黑色的鞋带。“就像是大人们穿的靴子。”我对自己说。莎伏安艾克把最好的礼物留在了最后一天,我哭得更厉害了。第二天,关上行李箱时,我想把收音机还给她,但被她拒绝了。就连收音机都是给我的!离开时,她温柔地拥抱了我,就像拥抱一个小女孩一样。
她可爱的眼睛依然带着笑意,但这次比以往更湿润了。或许,她在想我会变成什么样。我却不这么想。我看到的只有离别,没有终点。
经历了救护车、火车、的士的长途旅行之后,我在深夜才到达赛斯塔的疗养院。这里的房间都是双人房。在我的床边,一个和我同龄的女孩睡得很沉。我小心翼翼地把衣物整理在衣橱中,以免吵醒我的新室友,我微笑着发现自己第一次不再对衣着而感到难堪了。从绒布睡衣到这双皮靴,六个月的时间里,莎伏安艾克在我的行李箱中装满了时髦的衣服。
今天也一样,对莎伏安艾克的回忆,想到她抚摸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的小女孩”,这也让我立刻想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词:妈妈。谢谢你,莎伏安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