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杯承诺茶（第2/3页）

我现在要准备一条结婚项链，买一条新的合适的沙丽，买些鲜花做花束，租一套传统的泰米尔婚庆套装，杰勒德还要定做一枚婚戒。我们现在知道了他的吠陀星象图，还要找合适的宝石，为他带来健康、财富和成功。为了改婚期，格纳纳又要重新安排全体工人的工作。

“那可真费了大事，”我小声对杰勒德说，“我们懂的太少，我心里真过意不去，可怜的格纳纳要操这么多的心。”

“他慷慨仗义，珍娜，他显然对你关心备至。”杰勒德攥着我的手说道。

我回想着与格纳纳的友情，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我只是他的客户，他没有义务替我操办婚礼，他大可以满足我的愿望，在茶园的一个小角落举办一个小小的仪式，但他珍惜我们的友谊，把这当作他们自己人的婚礼看待。圆满的业务关系本取决于经济获益，但格纳纳和我都额外投入了爱心。我信守了我的承诺，格纳纳回馈我的是整个茶园的关注，把我们的婚礼当成2500名茶农共同的大事。

当地的沙丽店与我去过的科伦坡那家截然不同。他们没有穿在模特身上、珠光宝气的名牌沙丽，而是像彩虹图书馆一样，墙上摞着成千上万匹五彩斑斓的布料。我看中了一件鲜艳的粉红和金黄相间的缎子沙丽，花了20美元。科伦坡买的那件却要了我将近1000美元。

我迈进一间墙上蒙着红丝绒的小首饰店，一眼替杰勒德相中了一枚镶着黄宝石的婚戒。

格纳纳说：“啊，不错，运气正好！”

“我其实想要一枚蓝宝石，”杰勒德说，“可惜一个丢了，另一个破了。”

格纳纳偏着脑袋：“蓝宝石代表严厉的教训，按你的星象，做婚戒不利，黄宝石代表财运、发达、幸福和快乐，对你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你的结婚项链，珍娜，我替你挑了一个om（代表整个瑜伽世界的符号，很多瑜伽行者认为，om是所有唱颂中最有力量，也最能抚慰人心的一个。吟唱om有助于人们放慢呼吸、平稳心跳，甚至能引领灵魂进入更高的层次，对身体和心灵都很有益处。——译者注）符号，保佑你的婚姻生活更加和睦。”格纳纳一本正经地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或你丈夫有生之年，你都不能取下来。”

在作坊的后面，3名泰米尔男子坐在发亮的泥地上，用发黑的小工具制作着精巧的金首饰，他们敏捷的手上下翻飞。格纳纳向一位工匠说了我们需要的首饰，他点了点头，笑了。他对着火焰，做出一个个项链的金环，敏捷地封了口，然后擦去黄金上的黑灰，露出闪亮的图案。我和杰勒德一边看着，一边同声为我们的爱和生活许下一个个小小的愿望，将每一环都注入我们的心意。

我们大方地给了珠宝匠一笔小费，奖励他们的杰作。格纳纳上前谈首饰的价格，项链、om吊坠和婚戒总共500美元。这么多黄金，总共的花费远远少于当初那件结婚沙丽！

婚礼当天的早上，格纳纳的助手、我的朋友尼莎为我穿上定做的沙丽，沙丽太紧，勒得我险些喘不过气。她拉上拉链，扣上纽扣，露出的小腹上顿时挤出了一圈肥肉，特别显眼。

“哎呀，尼莎，这儿可怎么办？”我指着那圈肥肉。

“这才漂亮呢！”她笑着说。

“我们可不这么认为，”我可不想杰勒德看到我像沙皮狗一样的肚子，“我们不能遮起来吗？”

“珍娜，这儿真的很好看，我没撒谎，你就放心好啦。”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尼莎娴熟地叠好一层层沙丽，别在我的裙子上，又替我戴上镶着珠宝的头饰、耳环、发夹、臂镯、鼻环、手镯、脚链、短项链、长项链，又在我头上别了长长的茉莉花环，一直垂到了我的腰际。

我走进花园去见杰勒德。他一身朴素，奶油色的印度长衫和头巾，配一件印度式的深灰色长马甲，显得低调、高贵，再看我，却仿佛打翻了油漆桶和金线盒。

他盯着我说：“你就是我的女神。”然后轻轻地吻了我的脸颊，我拼命地忍住幸福的泪水。

在庙前，几百个人等着我们的到来，茶农们穿上她们最好的沙丽，是那么的漂亮。我拥吻了与我相熟的人。格纳纳领着我们走进寺庙，一路上工人们敲着鼓、吹着号角，采茶女们往我们头上撒着茉莉花。

房顶交叉挂着手工串制的红、绿、黄千纸鹤以及槟榔叶花环，犹如一盏盏吊灯。我站在高高的婚礼台上，望着外面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庞。妇女们逢年过节点在眉心的鲜艳的吉祥痣，随着她们颔首说出一声声“有礼了，有礼了”，汇成一片星光闪烁的背景。

一位茶园经理端来了一个盛着我的项链、订婚戒指和杰勒德婚戒的红丝绒盒子，庙内的每一个人都摸了一下盒子，对着它祈祷几句。盒子传到了我们手里，我们互相为对方戴上戒指，杰勒德又为我戴上项链，它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按规矩，僧人要杰勒德发誓，他今后视每一位妇女是自己的母亲或姐妹，只有我是他的爱人。然后又要我发誓，今后视每一位男人是自己的父亲或兄弟，只有杰勒德是我的爱人。接着，杰勒德为我披上一条鲜红的沙丽，这是发誓今后一辈子为我买漂亮衣服和首饰。

僧人宣布我们成婚，还告诉我们，我们要做七世的夫妻。听到这，我和杰勒德都笑了。

“幸亏我那么喜欢你！”我说。

我们被领到寺庙的后方，闪亮的圣坛上立着一尊拉克希米女神的石像，披着粉红和金黄相间的绸袍，红色和黄色的康乃馨花环仿佛点点的阳光，撒向她莲花座旁摇曳的蜡烛。她似笑非笑地望着身旁缭绕的一缕缕香烟。

“不论你有什么愿望，你有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向拉克希米女神祈祷，”格纳纳说，“你现在求的东西，今后都能如愿。”

我和杰勒德跪倒在地，有了想要什么尽管说的机会，我的大脑反而一片空白。我头顶着地，小声说：“想呀，快想呀！”

我想到的是：“奋斗了这么多年，我想要一栋房子，一个游泳池，一百万美元，一辆梅赛德斯，去一趟巴黎，休息一个月，一辈子不伤心、没有烦恼，至于塞奇，愿他永远幸福快乐……”

我喘了口气，按捺住了怦怦乱跳的心，希望这样能让我们心意相通，让这位高贵的女神听到我的诉求。

但我小声说出口的却是：“敬爱的拉克希米女神，为了塞奇和杰勒德，为了帮助我们的好心人，请帮我实现这个愿望——请帮我报答他们的慷慨，请让我的爱更广、更深，请为我指点迷津，让我竭尽所能地支持格纳纳……请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