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要以言语代替行动。(第5/6页)

玩这个大冒险的游戏让我意识到,我跟我的父亲既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

相同之处:一切都只能按照我的规矩来,要求诺亚一定要坚持玩到底,不知道也不关心你们是否喜欢这个游戏。

不同之处:决定大家一起参与,带有娱乐性的表演成分,风趣幽默,渗透文化知识,愿意用一种成熟的方式来帮助尚未成熟的孩子解决情绪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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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次父子之间的共同经历让我对亲近感这个问题有了更深的理解。当我们第一次回明尼苏达州过冬的时候,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小时候。我记得那时能看到很多巨大的白雪城堡,大得人都能从中穿行,而要完成这样浩大的工程肯定需要孩子父亲的帮忙。我没有和父亲一起堆过雪堡,虽然我并不感到遗憾,但我还是想和你们一起堆一次。

下雪这个事情是说不准的。有时候一年能达到30英寸深,但是如果天气不够冷,或者随落即化的话,那么很难堆成一个大雪堡。

2009年12月,我们特别走运——迎来了明尼苏达州历史上第五大降雪,一天之内地上就覆盖了17英寸的积雪。一周之内,积雪又加高了16英寸。而且时间也非常巧——刚好是圣诞节学校放假的时候。

我们聚在一起就像商量诺曼底登陆一样。“孩子们,关键时刻到了。这么大的雪,你们一辈子估计也只能遇到这么一回了。”事实上,翻看明尼苏达州的历史就会发现,从我出生到现在,只有两次在一天之内或一个月之内能有这么多积雪。而第一次是在1982年的12月,但是那时我只比乔舒亚和诺亚大一岁而已。

当时,你们的眼睛里满是兴奋。但我可不像你们那样天真,我知道这是个非常艰巨的大工程,你们很难坚持到最后。

我花了两天的时间将自家车道和邻居家车道上的雪收集起来。其间,有的地方的积雪压得太紧太实,除雪机根本就不管用,我只能改用小推车。收集起来的积雪有8英尺高,15英尺宽,15英尺长——足够埋下两辆大型SUV(运动型多功能车)。

第二天早上7点钟,我带着自己睡眼惺忪的成员们开挖了。马修,你发明了一种新的挖法,挖出了结实的雪块。我们用这些雪块在雪堡周围围起一段6英尺高的长廊,然后还搭建了城堡的砖形墙壁。

零度以下的气温对堆雪堡来说再好不过,可是对保持9岁孩子们的热情来说可就不是那么有利的条件了。

到第三天结束的时候,搭建了一半的雪堡已经引得路人驻足观望了,可是寒冷的天气和繁重的工作让一开始热情高涨的我的小战士们有些心灰意冷了。

到第四天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苏联劳改营里的看守。“快点儿,孩子们。咱们说好了要把它完成。我告诉过你们会很辛苦,但是付出这么多努力是值得的!”马修,当时14岁的你可是我最大的支持者,可这时候连你都开始怀疑我们的这项工程。因为要堆雪堡,你们在圣诞节假期都不能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一个人在干。

最后,雪堡堆成了,这在整个小区引起了轰动。大人和小孩儿纷纷跑过来要参观这个有“两个大门,两间卧室的别墅”。在学校开学之前的那一周,你们享受到了名人一般的待遇。

几天之后,我们接到当地电视台打来的电话,要写一篇关于这个雪堡的新闻报道。当电视台的人来了之后,你们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穿上防雪服。这次电视采访对我这个父亲来说是个非常自豪的时刻,我一直告诉你们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次真的证明了这一点。

堆雪堡,与我父亲的相同之处:坚决要求所有人都听从安排;一旦开始做,就一定要坚持到底;最终取得了优异的成果。

堆雪堡,与父亲的不同之处:提议一起堆雪堡;我心里明白,你们为此牺牲了自己的圣诞节假期;我知道对你们来说,天气太冷了;我也知道其实这是为了完成我自己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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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父亲对儿子的训诫之上了。我也会疼爱你们,但是训诫永远是第一位的。我知道克莉丝汀就像我的母亲疼爱我那样疼爱着你们,所以我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

但是,当我想起自己的父亲,进而思考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父亲时,我的内心就开始纠结。我的父亲在无意之间以一种有缺陷的方式教会我什么才是真正的教育与领导力:树立一个既能鼓舞又能威慑,既能鼓励又能劝诫,既能赋予其力量又能削弱其力量的榜样——或者,像我后来认识到的那样,一个兼具上述所有特质的榜样。

我长大之后,成为了一个还算优秀的人。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父母的教育方式是正确的?

你们在生活当中也会遇到那种性情温和的父母,但是他们的孩子却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的教育方式是错误的?

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一直在测试,证明甚至是反证我年轻时好恶的正确与否。大学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进行社会学研究和教学,深入学习儿童发育、社会学以及心理学。然而,如今没解决的问题仍然多过我已得到的答案。

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们明白,尽管世上很少有比教育孩子更复杂更难以预料的事情,但有些方法确实被证明是更有效的方法。我们也知道,孩子们的性格和生活选择在这个过程中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总而言之,我的故事就是为了证明,没有哪个父亲或领导者是完美的,但是每一个父亲都会使用他们所知道的最好的教育方法,尽力而为。我希望你们将来也能如此,至少像我曾经那样用心地去做这件事。

每当想起我的父亲,我心里都是五味杂陈,酸甜皆有。我很想知道将来你们想起我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这其实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就像马克·吐温那句巧妙的话:“我14岁的时候,觉得父亲愚蠢无知,和他在一起,简直让人受不了。不过,到了21岁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这7年来,父亲竟有这么大的进步。”

除非我的癌症被治愈,否则我是等不到你们21岁生日那天的。正是在21岁的时候,我开始认识到我父亲的那套教育方法中也有优点,尽管我并没有全部沿用他的方法。

我成年之后,亲眼看着他自己搭建了一座四千平方英尺的房子。我给他打下手的时候,在父亲身上看到了我小时候没有发觉的智慧。

父亲干了30年的建筑工人,他像一名军队指挥官一样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尽管自己有养老金,身体由于多年在明尼苏达寒冷的冬天里工作而虚弱多病,父亲还是拾起工具,开始每天10小时的工作,只不过这次是为自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