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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打得他有点儿疼,可并不疼得象我所希望的那么厉害。我本来也许可以打得他很疼,可我

是用右手打的,一点也使不上劲儿。

嗯,我记得的下一件事,就是我已躺在混帐地板上了,他满脸通红地坐在我胸脯上。那

就是说他用他妈的两个膝盖压着我的胸脯,而他差不多有一吨重。他两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所以我不能再挥拳打他,我真想一拳把他打死。

“他妈的你这是怎么啦?”他不住地说,他的傻脸蛋越来越红。

“把你的臭膝盖打我的胸上拿掉,”我对他说。我几乎是在大声呦喝。我的确是的。

“滚,打我身上滚开,你这个下流的杂种。”

可他没那么做,依旧使劲握住我的手腕,我就一个劲儿骂他杂种什么的,这样过了约莫

十个钟头。我甚至记不起我都骂他些什么了。我说他大概自以为要跟谁干那事儿就可以干。

我说他甚至都不关心一个姑娘在下棋时候是不是把她所有的国王都留在后排,而他所以不关

心,是因为他是个傻极了的混帐窝囊废。他最恨你叫他窝囊废。所有的窝囊废都恨别人叫他

们窝囊废。

“住嘴,嘿,霍尔顿,”他说,他那又大又傻的脸涨得通红。“给我住嘴,嘿。”

“你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是琴还是琼,你这个混帐的窝囊废!”

“嘿,住嘴,霍尔顿。真他妈的――我警告你,”他说――我真把他气坏了。“你要是

再不住嘴,我可要给你一巴掌了。”

“把你那肮脏的、发臭的窝囊膝盖打我的胸膛上拿掉。”

“我要是放你起来,你能不能闭住你的嘴?”

我甚至没答理他。

他又说了一遍。“霍尔顿。我要是让你起来,你能不能闭住你的嘴?”

“好吧。”

他从我身上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我的胸隔给他的两个臭膝盖压得疼极了。“你真

是个婊子养的又赃又傻的窝囊废,”我对他说。

这真把他气疯了。他把他的一只又粗又笨的指头伸到我脸上指划着。“霍尔顿,真他妈

的,我再警告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不闭住你的臭嘴,我可要――”“我干吗要

闭住?”我说――我简直在大声喊叫了。“你们这些窝囊废就是这个毛病。你们从来不肯讨

论问题。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你是不是一个窝囊废。他们从来不肯讨论一些聪明的――”

我的话没说完,他真的给了我一下子,我只记得紧接着我又躺在混帐的地板上了。我记不起

他有没有把我打昏过去,我想大概没有。要把一个人打昏过去并不那么容易,除非是在那些

混帐电影里。

可我的鼻子上已全是血。我抬头一望,看见老斯特拉德莱塔简直就站在我身上。他还把

他那套混帐的梳妆用具夹在胳肢窝底下。“我叫你住嘴,你他妈的干吗不听?”他说话的口

气好象很紧张。我一下子倒在地板上,他也许是害怕已把我的脑袋瓜儿打碎了什么的。真倒

霉,我的脑袋瓜儿怎么不碎呢。

“你这是自作自受,真他妈的,”他说。嘿,瞧他的样子倒真有点害怕了。

我甚至不打算站起来,就那么在地板上躺了一会儿,不住口地骂他是婊子养的窝囊废。

我都气疯了,简直在破口大骂。

“听着。快去洗一下脸,”斯特拉德莱塔说。

“你听见了没有?”

我叫他去洗他自己的窝囊脸――这话当然很孩子气,可我确实气疯了。我叫他到盥洗室

去的半路上最好顺便拐个弯,跟席密德太太干那事去。席密德太太是看门人的妻子,大约六

十五岁了。

我坐在地板上不动,直到听见老斯特拉德莱塔关上门,沿着走廊向盥洗室走去,我才站

起来。我哪儿也找不到我那顶混帐猎人帽了。最后才在床底下找到。我戴上帽子,把鸭舌转

到脑后,我就喜欢这么戴,然后过去照镜子,瞧瞧我自己的笨脸蛋。

你这一辈子再也没见过那样的血污。我的嘴上、腮帮上甚至睡衣上和浴衣上全都是血。

我有点儿害怕,也有点儿神往。这一片血污倒让我看上去很象个好汉。我这一辈子只打过两

次架,两次我都打输了。我算不了好汉。我是个和平主义者,我老实跟你说。

我依稀觉得老阿克莱听见我们争吵,这时正醒着。所以我掀开淋浴室门帘走进他的房

间,看看他在做什么。我很少进他的房间。他的房内老是有一股奇怪的臭气,因为他这个人

的私生活实在邋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