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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可他一点不象DB所说的哈姆莱特。他太象个混帐的将军,而不家个忧郁的、不如意的
倒楣蛋。整个戏里演得最好的部分是老奥菲莉姬的哥哥――就是最后跟哈姆莱特斗剑的那个
――要动身,他父亲给了他许许多多忠告。父亲一个劲儿给他许许多多忠告,老奥菲莉姬却
不住地在逗她哥哥玩,把他的匕首从鞘里拔出来,用各种方法逗他,他呢,却一本正经,假
装对他父亲的胡说八道很感兴趣。这的确演得不错,我看了非常高兴,可是象这样的玩艺儿
戏里并不多。
老菲芘喜欢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哈姆莱特拍拍那只狗的脑袋的时候。她觉得这很好
玩,也很有意思,事实上也确是这样。可我非做不可的是,我不得不把那剧本读一遍。我的
问题是,遇到这类玩艺儿我总是非自己读一遍不可。要是由演员演出,我总不肯好好听。我
老是担心他下一分钟会不会做出假模假式的事来。
我买了伦特夫妇主演的戏票,就乘出租汽车到公园。我本应该乘地铁什么的,因为我的
钱已经不多了,不过我实在想离开那个混帐百老汇,越快越好。
公园里也很糟糕。天气倒不太冷,可是太阳依旧没出来,整个公园除了狗屎和老人吐的
痰、扔的雪茄烟头以外,好象什么都没有,那些长椅看去也湿漉漉的,简直没法坐下。这幅
景象实在很叫人泄气,而且你走着走着,不知怎的隔一会儿就会起鸡皮疙瘩。这儿一点没有
快要过圣诞节的迹象。这儿简直什么迹象都没有。可我还是一直向林荫路走去,因为菲芘来
到公园,总是在这一带玩。她喜欢在音乐台附近溜冰。说来好笑,我小时候,也总喜欢在这
一带溜冰。
可我到了那里,连她的影儿也没见。有几个小孩子在那儿溜冰,还有两个大男孩拿了个
垒球在玩“空中飞球”,只是不见菲芘。后来我看见有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独自坐在
长椅上紧她的溜冰鞋。我想她也许认得菲芘,能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所以我走过去在她身
旁坐下,问她说:“我问你,你认得菲芘.考尔菲德吗?”
“谁?”她说,她只穿了条运动裤和约莫二十件运动衫。衣服上好象全都是疙瘩,你看
得出准是她母亲自己做的。
“菲芘.考尔菲德。住在第七十一条街,念四年级,就在――”“你认得菲芘?”
“不错,我是她哥哥。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她是不是凯隆小姐班上的?”小女孩问。
“我不知道。不错,我想她是那班上的。”
“那么说来,她大概在博物馆里。我们上星期六去过了,”小女孩说。
“哪个博物馆?”我问她。
她好象端了端肩膀。“我不知道,”她说。“在博物馆里。”
“我知道,不道是那个有图片的呢,还是那个有印第安人的?”
“那个有印第安人的。”
“谢谢,”我说。我站起来要走,可突然记起今天是星期天。“今天是星期天呢,”我
对小女孩说。
她抬起头来看看我。“哦,那她就不在那儿了。”
她费了很大的劲儿在紧她的四轮榴冰鞋。她没戴手套什么的,两只小手冻得又红又冷。
我就帮了她一下。嘿,我有多少年没摸过溜冰鞋钥匙啦,可我拿在手里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哪怕是五十年以后,在漆一样黑的暗地里,你拿一把溜冰鞋钥匙塞在我手里,我都知道这是
溜冰鞋钥匙。我把她的溜冰轻收紧以后,她就向我道谢。她是一个很好、很懂礼貌的小姑
娘。老天爷,我就喜欢那样的孩子,你给他们紧了溜冰鞋什么的,他们很懂礼貌,会向你道
谢。大多数孩子都这样。一点不假。我问她是不是愿意跟我一块儿去喝杯热巧克力什么的,
可她说不,谢谢你。她说她得去找她的朋友。孩子们老是要去找他们的朋友。真让我笑疼肚
皮。
尽管是星期天,菲芘和她的全班同学都不会在那儿;尽管外面的天气是那么潮湿、那么
糟糕,我还是穿过公园一路向综合博物馆走去。我知道这就是那个紧溜冰鞋的小姑娘所说的
博物馆。我对整个搏物馆里的一切熟悉得就象背一本书一样。菲芘进的学校也是我小时候进
的学校,我们那时候老是到博物馆去。我们那个名叫艾格莱丁格小姐的老师差不多每星期六
都带我们去。有时候我们去看动物,有时候看古代印第安人做的一些玩艺儿。陶器、草蓝以
及类似的玩艺儿。我只要一想起这事,心里就非常高兴。连现在也这样。我还记得我们看完
所有这些印第安玩艺儿以后,常常到大礼堂去看电影。
哥伦布。他们老是放映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电影,先是费了很大劲儿向老裴迪南和伊萨
伯拉借钱买船,后来又是水手们打算背叛他。对老哥伦布谁也没多大兴趣,可你身上总是带
着不少糖果和口香糖之类的玩艺儿,再说大礼堂里面也有一股很好闻的气味。尽管外面天气
挺好,你进了里面总闻到一股好象外面在下大雨的气味,好象全世界就是这个地方最好、最
干燥、最舒适。我很喜欢那个混帐博物馆。我记得到大礼堂去的时候得经过印第安馆,那是
个极长、极长的房间,进了里面不准大声说话。
而且总是老师走在头里,全班的学生跟在后头。孩子们排成双行,每人都有个伴儿。极
大多数时间跟我作伴儿的总是个叫作杰特鲁德.莱文的小姑娘。
她老爱拉着你的手,而她的手又老是汗律律、粘糊糊的。地板是一色的石头地,你要是
有几颗玻璃弹子在手里,随便往地上一扔,它们就会在地上到处乱蹦,发出一片响声,老师
就会叫全班同学都停下来,自己走回来查看出了什么事。可是这位艾格莱丁格小姐从来不发
脾气。接着你经过那艘挺长、挺长的印第安独木战艇,约莫有三辆混帐凯迪拉克排在一溜那
么长,里面约莫有二十个印第安人,有几个在打桨,有几个只是神气活现地站在那儿,每人
的脸上都绘着武士的花纹。在独木船的后部有个非常可怕的家伙,脸上戴着面具。他是个巫
医。他让我起鸡皮疙瘩,可我还是挺喜欢他。另一件事,你走过时候要是碰了下木浆什么
的,其中一个看守就会跟你说:“别碰东西,孩子们。”可他说话的声音总是挺和气,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