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3页)

阿:是什么法律?

苏:不是一项最好法律,而是一项次于最好的法律,可强迫叫公民们留意道德的.如果有一项法令规定自愿订立的契约,由订约人自负损失,则一国之内惟利是图的无耻风气能够稍减,我们刚刚所讲的那些恶事,也可以更少些了.

阿:会少得多的.

苏:但是作为实际情况,因为上述这一切原因,在寡头制的国家里,统治者叫公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自己却养尊处优.他们的后辈不就变得娇惯放纵,四体不勤,无所用心,乐苦两个方面都经不起考验,成了十足的懒汉了吗?

阿:一定会这样的.

苏:他们养成习惯,什么也不爱,除了赚钱.对于道德简直不闻不问,象一般穷人一样,不是吗?

阿:他们简直什么都不管.

苏: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平时关系这样.一旦他们走到一起来了,或一同徒步旅行,或一起行军,或一处履行其它任务,或一起参加宗教庆典,或一同在海军中或陆军中一起参加战争,或竟同一战场对敌厮杀,他们互相观察,穷人那时就一点也不会被富人瞧不起了.相反地,你是不是相信会出现一种情况,即战场上一个瘦而结实的晒黑的穷人就站立在一个养得白白胖胖的富人的身边,看到后者那气喘吁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是不是相信,这时这个穷人会想到:是穷人因为胆小,这些有钱人才能保存自己的钱财的,当穷人碰到一起时,他们也会背后议论说:"这般人不是什么好样的"?

阿:我知道他们是这么做的.

苏:就象健康状况不好的身体,只要遇到一点儿外邪便会生病,有的时候甚至没有外邪,也会病倒,一个整体的人就是一场内战.一个国家同样,只要稍有机会,这一党就从寡头国家引进盟友,那一党从民主国家引进盟友,这样这个国家便病了,内战就起了.时而没有外人插手,党争也会发生.不是吗?

阿:绝对是如此.

苏:党争结果,假如贫民得到胜利,把敌党一些人处死,一些人流放国外,其余的公民都有同等的公民权及做官的机会......官职通常抽签决定.我想,一个民主制度,便是这样产生的.

阿:对.这是民主制度,不管是通过武装斗争,或是通过恐吓手段建立起来的,最后结果反正一样,反对党被迫退了出来.

苏:那么在这种制度下人民如何生活?这种制度的性质怎样?因为,十分明显,这种性质的人将表明自己是民主的人.

阿:很是显然.

苏:他们首先不是自由吗?城邦不确确实实充满了行动自由与言论自由吗?不是每个人全被准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阿:据说是如此的.

苏:既然可这样随心所欲,显然便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过日子的计划,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啦.

阿:肯定是这样.

苏:于是这个城邦里便会有最为多样的人物性格.

阿:这是必定的.

苏:可能这样.这就是政治制度中最美的一种人物性格,有如锦绣衣裳,各色各样,五彩缤纷,看上去确实很美.而一般群众也许会因为这个缘故而断定,它是最美的,就如女人小孩只要一见色彩鲜艳的东西便觉得美是一样的.

阿:确实是这样.

苏:对,我的好友,这里是寻找一种制度的最恰当的地方.

阿:为什么呢?

苏:这里因为容许有广泛的自由,所以它包括有一切类型的制度.很可能凡希望组织一个国家的人,象我们刚才所说过的,必须去一个民主城邦,在那里选择自己所喜欢的东西作为模式,以确定自己的制度,如同到一个市场上去选购自己喜欢的东西似的.

阿:无论怎么说,在这个市场上大概他是不会选不到合适的模式的.

苏:对,在这种国家里,假如你有资格掌权,你也完全可以不去掌权;如果你不愿意服从命令,你也完全可以不服从,没有什么可以勉强你的.别人在作战,你可以不上战场;别人要和平,如果你不喜欢,你也可以要求战争;有什么法令假如阻止你得到行政的或审判的职位,只要机缘凑巧,你也一样可以得到它们.就目前而论,这不是妙不可言的赏心乐事吗?

阿:就目前而言也许是的.

苏:那些判了刑的罪犯,那毫不在乎的神气,不有点让人觉得可爱吗?你一定看到过,在这种国家里,那些被判了死罪的或要流放国外的,竟然好象没事人一样,依旧在人民中间来来往往,也竟仿佛来去无踪的精灵似的没人注意他们.

阿:我可看见过不少.

苏:其次,这种制度是很宽容的,它对我们那些琐碎的要求是不屑一顾的,对我们建立理想国家时所宣布的庄严原则是蔑视的.我们说过除非天分极高的人,从小就不在一个好的环境里游戏.学习受到好的教养,是不能成长为一个善人的.民主制度以轻薄浮躁的态度践踏全部这些理想,完全不问一个人原来是干什么的,品行如何,他只要转而从政时声称自己对人民一片好心,便能得到尊敬和荣誉.

阿:这真是个好制度啊!

苏:这些以及类似的特点便是民主制度的特征.这看来是一种使人乐意的无政府状态的花哨的管理形式.在这种制度之下不加区别地把一种平等给予一切人,不论他们是否平等者.

阿:你这话是很容易明白的.

苏:那么,让我们考察一下和这种社会相应的人物性格.我们要否认为在研究象在考查这种社会制度时一样首先来考查一下这种人的起源呢?

阿:是的.

苏:那么是不是这样?换句话说,我们吝啬的寡头政治家可能要依照他自己的样子培育他的儿子.

阿:是十分可能的.

苏:这个年轻人也会竭力抑制自己的yu望,控制那些必须花钱而不能赚钱的所谓不必要的快乐.

阿:是的,明显地会这样.

苏:那么我们为了辩论时不致摸黑走弯路,我们要不要提前给yu望下一个定义,分清什么是必要的yu望,什么是不需要的渴望?

阿:好,要这样的.

苏:有些yu望是不可以避免的,它们可以正当地被称做"必要的".还有一些yu望满足了对我们是有益的,我想这些也可以说是"必要的".这两种yu望的满足是因为我们本性所需要的.不对吗?

阿:当然对的.

苏:那么,我们可以正当地将"必要的"使用于它们吗?

阿:可以.

苏:但是有些yu望我们如果从小注意是可以戒除的,并且这些yu望的存在,对我们没有好处,有时还有害处.我们是否可以确当地把这种yu望叫做"不必要的"呢?

阿:可以的.

苏:让我们有关每一种各举一例,来说明我们的含义吧.

阿:可以.

苏:为了维持健康和身体好要吃东西,要求只吃饭和肉.这些yu望是必要吗?

阿:我想这是必要的.

苏:吃饭从两个方面看全是必要的,它对我们既是有益的,缺了它又活不了.

阿: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