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5/5页)

接着,便是洗澡间的地板上到处扔着血糊糊的毛巾,女人们的责骂声,还有压过这片混乱的时起时伏的痛苦的号哭声。麦克基先生从打盹儿中醒过来,迷迷糊糊朝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的时候,他又转过身来,呆视着这场景——他的妻子和凯瑟琳在这拥挤的家具中间踉踉跄跄地拿着急救的东西,奔西奔东,嘴里一边在骂一边又在安慰,沙发上是那个要命的人儿,鲜血还在不住地往下流。她生怕弄脏了挂毯,正试着把一本《都市闲情》杂志盖在凡尔赛的景致上。末了,麦克基先生转过身又向门口走去。从灯架上拿下我的帽子,我也跟着走了出来。

“改天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在我们哼哼吱吱地乘上电梯要下楼时,汤姆在楼廊里说。

“到哪儿去吃?”

“哪儿都行。”

“请不要把手放在操作杠上。”开电梯的男孩子喊道。

“对不起,”麦克基先生不无傲气地说,“我并不知道我的手碰到了它。”

“好吧,”我对汤姆说,“我很乐意去。”

……我站在他的床边,他只穿着内衣坐在床单里,双手捧着一本厚厚的相册,在念:

“《美人与野兽》……《孤寂》……《一匹杂货店里的老马》……《布鲁克林大桥》……”

后来,我半睡半醒地躺在了宾夕法尼亚州车站冰冷的下层候车室里,一面呆视着《论坛早报》,一面等待着凌晨四点钟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