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2/2页)
我的努力是徙劳的。红色的五月十四日星期日下面依旧是一片苍白。
葛小利丈夫说得去找印泥。他拿着木章跑出去了,屋里只剩下葛小利和我。
她说你不相信我。
我说我谁都信,只要你拿出充分证据。
她说我看得出你不相信。
我说史国章是汉奸。
她说知道。
我说西垣秀次是鬼子。
她说知道。
我说你们通过汉奸的渠道去找鬼子,接受鬼子的馈赠,不怕别人有看法,尤其在这有过血案的临州。
她说这是老辈的事情,老辈的恩怨老辈去了结,我们不能替老辈背黑锅,替老辈偿还民族恨一类的债务。
我说没有还债的责任却有受惠的权利,你这个葛小利啊,想把便宜往完里占呢。
她说你这人说话太刻薄,有一点你必须清楚,今天是鬼子找汉奸,不是汉奸找鬼子。
我说当然,问题是出现了冒牌汉奸,连这东西都有假冒伪劣产品。
葛小利的丈夫举着章进来了,说是跑了大半条街才在卖筐笼的土产店里找到红印泥,他是蘸饱了才回来的。说着在台历上使劲地砸了下去。
我看着半截章子连同手指均被染成红色,已枓想出会砸出一种什么效果。果然,印章抬起,竟将那页台历也粘下来,揭开来看,是一片模糊,正如史国章本人。
男的说再来!又啪啪啪一连几下。终于纸上显出几个羞怯怯的小字,细看是:刘国良。
都无话可说,只那男的仍坚持那篆字就是史国章。
我站起身准备送客了。
葛小利临出门又转过身来说可否向西垣那边通融一下。
望着被风吹落到地上的五月十四日红色台历,望着上面如血的印痕,我说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