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5页)
一方摔电话,一方绝对执着地打过去。这样你来我往的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呼延鹏昏头涨脑地去飞机场与槐凝汇合。槐凝的丈夫来送她,的确是一个极富书卷气的男人,他整洁、脱俗、一脸的与世无争。每次见他,呼延鹏就会重复这一印象。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很爱槐凝,甚至蹲下身去帮槐凝系紧运动鞋的鞋带,像对待一个孩子那样。他们两个人看上去真是十分默契,分手时还很西化地拥抱了一下,大庭广众之下,换上任何人都会觉得别扭,可他们却做得那么自然,自然得独具魅力。
飞机起飞以后,呼延鹏就睡着了,而且睡得昏天黑地。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枕在槐凝的肩膀上,一时间整张脸成了西红柿。槐凝在看书,只是淡淡笑道:“没关系。”
呼延鹏坐直身体,自我解围道:“昨晚一夜没睡。”
槐凝道:“赶稿吗?”
呼延鹏摇摇头。
槐凝笑了。
呼延鹏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槐凝道:“跟透透闹别扭了吧?而且是为龟田的事。”
呼延鹏心想,天哪,报社大概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也难怪,个个都是采集新闻的高手,何况又是花边新闻。
一时两人无话,呼延鹏看着舷窗之外的白云。是啊,坐看风云,可是有多少人能真正坐看呢?特别是当你置身于风云之中。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槐凝笑道。
呼延鹏转过头来:“愿闻其详。”
“龟田好像不是你的对手。”槐凝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说了。
呼延鹏一时没反应过来。
槐凝又道:“等找到对手再发火也不迟啊。”
直到空中小姐过来送餐,呼延鹏还在想着槐凝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她的话有道理,这的确是过来人的真知灼见,令他感慨万千,甚至深感自己在爱情方面是个白痴。于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拿出手机来给透透发了一个短信息:
“透透:我在一万两千米的高度向你致歉,我爱你,并且不能没有你。”
信息发出去以后,呼延鹏莫名其妙地热泪盈眶。窗外依旧是云卷云舒,似水的柔情油然而生,他可能是被自己的真情感动了,因为他实在是一个用情专一的好青年。
出了沈阳仙桃国际机场,呼延鹏和槐凝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他们先找了个旅馆住下,脸都没洗就抱着当地厚厚的电话号码手册,寻找白韵琴所开的金店的位置。事实证明槐凝是一个有足够耐心的女人,她挨个儿打电话到金店去,问老板是否是女的,是否是白韵琴。这方法似乎很笨,但只要是开门做生意,相信找到白韵琴并不难。很快就过了几个小时,他们什么收获也没有。呼延鹏说想不到刚一来就有了打道回府的心。槐凝却说,不麻烦反而就不正常了。
第一天晚上,两个一无所获的人去饭馆吃饺子。呼延鹏突然有点怀疑自己了,因为网上大部分的东西并不确切,他凭什么相信这个突如其来像影子一样的深喉的话呢?于是他问槐凝你相信有白韵琴在沈阳开金店这回事吗?槐凝想了想说,你不要那么容易动摇,即便是没这么回事也需要我们去证明。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们才在黄金商行行业协会找到了白韵琴金店的地址,据说她还是这个协会的副会长。不过她很少露面,也不大参加大大小小的活动。在协会的宣传交流窗里,他们看到了白韵琴的照片,徐娘半老,明显有几分骄横。
其实,白韵琴的金店就开在商业街旺铺林立的地方,铺面并不醒目,但看得出来实力相当扎实,取名福至珠宝,店中不仅出售金饰、玉器,还有古董表。
为了等候白韵琴的出现,呼延鹏和槐凝只能在福至对面小吃店的二楼倚窗而坐,福至金店的正门便尽收眼底,拍照也很方便。只是一连数日,白韵琴从未过来关照这边的生意。北方人有自来熟的毛病,小吃店里有个女服务员叫翠儿,嘴巴挺爱说,凡事没有她不知道的。呼延鹏问她,怎么福至的门口总有几个黑衣人转来转去?翠儿说是保镖嘛,一年前金店被抢过一次,好像也没有报案,只是看店看得紧了。呼延鹏说金银首饰被抢了还不报案?翠儿说这又有什么奇怪的?谁知道破了案会不会把别的鬼召来?
真理都在老百姓手里。
呼延鹏问翠儿,你见过那个姓白的女老板吗?翠儿说当然见过,刚从南方来的时候可不怎么样,脸黯黄黯黄的,现在不仅养得白白胖胖的,还穿上了长貂,可有气势了。见呼延鹏和槐凝不怎么明白,翠儿解释道,北方有钱的女人讲究穿貂,长到脚踝的,贵,好几万块钱,谁穿得起?她是真挣到钱了,生意好,因为这边的人喜欢金银首饰,富人讲究戴玉什么的。
槐凝说,金店可不是小吃店,她怎么都不来照看照看啊?翠儿说,她哪顾得上啊,我听他们店里的人说,她可不止这一家金店,还有好些铺面生意,最近顺风顺水,在我们这边最贵的写字楼租了公司总部。
多亏翠儿的指点,两个人不再在小吃店傻等。他们找到所谓最高最贵的写字楼,果然在楼层指南上看见福至公司的招牌,而且也很快就见到了这个女人。事实上白韵琴的行事风格相当高调,她喜欢穿裁剪样式比较夸张的套装裙,这种色彩艳丽效果激扬的衣服倒是与她的气质十分配合;她出入写字楼常常是前呼后拥的一大群人,以帅气的西装革履的男士为主;她的座驾是一辆墨绿色“7”字头的宝马,尊贵中还有几分女性的妩媚。
槐凝一一捕捉到了这些极易反映出人物个性的镜头。
一天早晨,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呼延鹏的脸上,由于情绪上的放松,呼延鹏一夜无梦,睡得很沉,醒来时竟已经是上午九点了。他从床上跳起来,看见茶几上放着打包的早餐,另有一张纸条,是槐凝留给他的,意思是叫服务员给她开了房门,她放下早餐出去办事了,叫呼延鹏在房间里等她的电话。
呼延鹏洗漱一番,便坐在床上吃早餐,是豆浆和包子,那种感觉十分舒坦。
陡然,一个念头在呼延鹏的脑海中电光一闪,他想,徐彤会不会就是深喉呢?因为他介入翁远行的案子,肯定跟沈孤鸿交过手,但在他面前却只字不提。呼延鹏没来得及多想,便打长途电话到徐彤的家,是徐彤接的电话,听到呼延鹏的名字,徐彤好像还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事吗?”他说。
呼延鹏开门见山道:“徐律师,你知道沈孤鸿这个人吗?”
“知道,怎么了?”
“你知道他老婆在沈阳的生意做得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