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轨(第5/7页)

杨曼琪感觉脑袋眩晕得厉害,但她认为自己是清醒的。因为那些借助酒精快忘掉了的痛苦,在张修杰温柔的注视下,一寸寸复苏。

古龙先生说过:“酒总是令男人想女人。酒是不是能令女人想男人?是的。唯一不同的是,男人喝了酒后,会想到各式各样的女人,很多不同的女人;女人喝了酒后,她往往只会想到一个男人——大多数时候她想到的是一个抛弃了她的男人。”

杨曼琪喝了酒后,想起那个背叛她的男人,突然涌上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从没有怀疑过自己坚强的杨曼琪,现在突然惶恐了。

一直以为自己拥有最珍贵的,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却不料只是愚人节的玩笑。

他就这样干脆利落地把我的感情生生地给腰斩了!

我想不明白,难道一个男人想要的幸福,不是有一个爱他的女人,尊敬他、信任他、崇拜他、疼爱他吗?难道不是三代同堂尊老爱幼和乐融融吗?难道不是无论面对任何困难他做任何决定都站在他身后,支持他鼓励他,永远不离不弃吗?

我想,爱是个很有质感和厚度的动词,用在我们之间可能不合适。

听着杨曼琪或哭诉或质问或总结,看着她或悲伤或愤怒或无力的脸,张修杰怦然心动。

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光彩照人,她就像阳光一般轻易能把人的内心照亮。她特别爱笑,与她在一起,会很快让你忘记世上还有悲伤这回事。

一直很欣赏这个坚强乐观的女子,或者,还有喜欢。

是的,还有喜欢。

这张总是笑容满面神采飞扬现在却爬满哀伤涕泪横流的脸,轻易地拨动他心底那根怜惜的弦。

他曾经以为,他和她的距离,不仅隔着十多年的岁月,还隔着阳光和阴郁的河,她是他这辈子怎么努力也无法到达的彼岸。

现在,她却真实地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明明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他却突然一阵燥热。

不由向着她清凉的唇俯下头去,果然,清凉。而且柔软、香甜,有花香的味道。不觉就加大了力度,辗转吮吸。

杨曼琪的身子突然一抽,张修杰炽热的身体和灵魂如浇了盆冷水,立时醒了过来。只见杨曼琪的身子又是一抽,接着翻过身去,趴在沙发边上,冲着地毯吐了起来。

吐到最后,居然吐出了咖啡样液体。

张修杰脸色一下变了,仔细观察了下地毯上的呕吐物,还有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的杨曼琪。

胃出血。该死!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用湿毛巾给杨曼琪擦了擦脸,赶紧把她抱下了楼。

急诊、抽血、打点滴,安静下来之后,张修杰看着脸色发青的杨曼琪,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真的不需要通知你爱人来陪你吗?

其实,他心里迫切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杨曼琪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但还是坚定地回了个“不”字。

张修杰欲再劝,杨曼琪只好说:“我不想惊动我妈,她以为我出差了。”

“谢谢张总。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你睡吧,睡着了时间过得快些。”

太累了,杨曼琪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头痛欲裂,嘴巴干渴苦涩。呻吟了一会儿,也不见老公过来问长问短。睁开眼,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愣了一会儿神,才醒悟过来。

孤单无助席卷了她,想到老公的不忠,心又痛了,只不过,那种尖锐的痛已经转为钝钝的痛。

胳膊麻了,想抽出来才发现动弹不了。

抬起头看到张修杰俯在床沿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把蒲扇。

大概是她抽胳膊的举动惊动了他,他马上醒了过来。

看到杨曼琪揉着胳膊,他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本来是在给你赶蚊子,没想到睡着了,还把你胳膊压麻了。”

看着顶着熊猫眼的张修杰一脸真诚地向她道歉,她的眼圈迅速红了。

感动带来的温暖赶跑了孤单无助,竟连疼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不想把三天假期都浪费在医院里,待了两天,杨曼琪坚决出了院。

两三天的时间里只进了些流食,身体虚弱得很,除了待在酒店里,哪儿也去不得了。

酒是不能再喝了,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一世。

何苦呢,她还不想死。

本来音乐是能够减轻痛苦的,可是现在却不是治病的灵丹妙药,反而每首歌都能勾起眼泪。无论是甜蜜的还是伤感的,似乎现在的歌每一首都跟情感有关。以前听着吞了蜜似的歌曲,如今听来越发凄楚,越发讽刺,就连以前不曾体会,并不爱听的歌,现在听到那曲那词,也禁不住湿了眼睛。

时间的流逝只有在想起儿子时,才有些微的意义。

伤害已经造成,痛苦已经存在,那么,她剩下的选择只有两个:原谅或者不原谅。

原谅吗?

不甘心。凭什么他做错了事,得不到惩罚?

不原谅吗?

带着儿子离开,让他自食其果。

可是,这么多年了,对他的爱早已经在她的心里盘根错节,如果非要连根拔起,带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她横飞的血肉啊。

还是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做决断吧。

拿出一张纸,左侧原谅的理由,右侧不原谅的理由,一二三四五,逐条列了出来。

无论现在对老公秦枫的感觉如何,只要他愿意回归,自己都有义务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毕竟,父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给予的。

有了选择,杨曼琪回家了。

日子就在波澜不惊中缓缓前行。

秦枫的努力表现,让杨曼琪的妈妈警觉起来。

某天晚上把闺女拉进厨房,悄悄地打听是不是秦枫家出什么事了。

杨曼琪抑住心酸,故意嗔怪妈妈想歪了。

杨妈妈疑惑地盯着女儿,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似乎要透过她的话语揪出隐藏的真相。

女儿的眼底似乎隐藏着什么,但她仔细看了看,却看不透。

不满地嘀咕着,也是继续向闺女求证,“他家里没事,又不为钱,他咋这么讨好你?”

被一直强按着已不再流血的伤口,突然间又冒出了血珠。

“他好你还有意见啊?”被惊疼的杨曼琪口气不善地喊。

“你这孩子叫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不正常。”杨妈妈心虚地向外看了眼,女婿仍然在陪外孙堆积木,才舒了口气。

“他哪里不正常?是你一直对他有偏见,一直不喜欢他!”杨曼琪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我还不是怕他不安好心,骗你的钱……”杨妈妈说着,狠狠地在闺女胳膊上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