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位女士的罗曼司。她为什么向一位邮迷要走了一枚(第8/8页)
嵇志满问:“您能不能把您藏品中的精华,也让我饱饱眼福呢?”
慕樱笑了:“光您这么一小点藏品,就把我那所有的全给扫荡了;我其实刚开始集邮不久,主要是新票,一点稀奇的没有……不过,冒昧地问一句,如果您愿出让这枚《贵妃醉酒》小型张,别人得拿什么样的票给您,您才肯呢?”
嵇志满应声答道:“这一张我是无论如何不肯割爱的!”
慕樱那两根细长黑亮的眉毛往上一弓,活泼地说:“如果我非要呢?”
嵇志满望著她,楞住了。他没有想到她会有这种要求、这种态度、这种表情、这种声调……啊呀,据詹丽颖说,慕樱已经年过四十,可从她的外貌上看,顶多不过三十岁,而从她这种娇憨、妩媚的作派上看,她就活象刚刚二十几岁的女大学生!嵇志满的心乱了。难道他今天会以柳下惠的气概而来,以罗米欧的柔肠而归了么?
慕樱两眼亮星似地,闪闪望定他,重复地以半天真半挑逗的语气问:“是呀,如果我非要呢?”
嵇志满的心更乱了。刚才她说:“别人得拿什么样的票给您……”现在她重复地说:“如果我非要……”是呀,她要,性质似乎就不同了;不过,唉呀,要好好想想,如果她真地愿意跟自己好下去,那么,他们有什么必要互相交换、馈赠邮票呢?他们的藏票,归根结蒂不是会集中到一起的么?……那么,她这是索取信物的表示?她的感情,发展得岂不又太快?当然,更大的可能,她这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一个爱开点文雅的玩笑的女人!但在生活中,遇上如此有趣的女性的机率并不高啊……嵇志满曾自认为具有“历史的眼光”,可在这小小的现实面前,他的眼光却缺乏足够的穿透力!
“啊,既然你那么喜欢,那,我就让给你吧——”嵇志满挺起胸,赴汤蹈火般地说。他有意没有再称她为“您”,而称了“你”。
“真的吗?太感谢您了!”慕樱当真用镊子取出了那张《贵妃醉酒》,并且激动得声音微微打颤地说:“我当然不能白白拿走……您说吧,我是给您一套文革盖销『语录』票,还是给您一张一九四九年的纪C3A——东北地区贴用的『世界工联亚洲澳洲工会会议纪念』票?或者,您都拿走……”
当詹丽颖拿著茶叶回来,未进家门,先隔窗窥望时,她觉得她所看到的情景,已经充分地说明———“啊哟,太好啦,一见钟情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