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奇梦境(第12/13页)

王传子的话一说出口,立刻就有五六个衙役随声附和着站了出来,手里都提溜着一根黑漆漆的烧火棍。

权钝的心里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心里暗道:“演得跟真的似的,还真要打板子啊?”

有两个衙役已经气势汹汹地上来,一左一右地将权钝的膀子给薅住了。

见剧情被演绎得如此逼真,权钝有些急眼了,他刚要大声申辩自己不是西门庆而是权钝,西门庆这个名字是自己临场发挥瞎编的时,只听见一个人抢先大声喊道:“慢!”

喊话的居然是那个师爷,可是……师爷怎么会是包世才了?所有的角色都成了熟人在客串,然而都装着互不认识。

入戏都很深啊!

听到包世才的喊话,权钝和王传子都是一愣。

包世才凑到王传子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

王传子狐疑地望了眼师爷包世才,又再看看权钝。因为他和权钝相隔着一定的距离,在灯笼略显暧昧的灯影下,似乎将权钝看得不怎么真切,于是从身边一个衙役的手里取过了一盏灯笼,走近几步,朝权钝照过来。

权钝以为这下王传子应该能认出他来了,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当灯笼暧昧的光影投射到权钝的脸上时,形象极度猥琐的王传子立刻惊呼般地大声喊起来:“哎呀呀!果然是西门大官人啊!你咋穿扮成这般模样?请恕下官眼拙,差一点儿就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听了王传子说的话,薅住权钝的那两个衙役就像被马蜂蜇了一下,一下子就把死死薅住权钝的手给松开了。

权钝也纳了闷,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两个衙役的力气还真大,权钝感觉被薅过的两根手臂有很真切的疼痛感。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权钝快要抓狂起来了。

一直围聚在周围的人群里这时开始出现了骚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站在原地的权钝有种被扒光了衣裤任人围观的感觉。

王传子突然变得有几分讨好权钝了,朝他道:“不知西门大官人今夜为何要做出如此打扮?令下官好生开了一回眼界,呵呵……”

权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词儿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难道剧情和台词都得靠临场组织即兴发挥吗?

权钝心里一急,暗骂道:“老子跟你们这一群神经不正常的疯子瞎扯淡个鸟啊?”于是实话实说地说道:“我不是西门庆,我是瞎说的。我是权钝。我是你干儿子,刚才我是被一群野狗撵过来的。”

说着权钝回身指了指身后那道石拱桥。

在黑漆漆的夜色里,石拱桥的石阶被青黑色的空气一层层地溶解掉,整座石拱桥显得神秘安静。

石拱桥还在,而刚才出现在石拱桥上的那群怪兽却不见了。莫非眼前的石拱桥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权钝的脑子犯着迷糊。

王传子一听权钝这么说,失声惊呼道:“哎呀呀!西门大官人,这话你可就不要信口开河了呀!那边可是万万去不得的,特别是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分,那边可是一个邪恶之地啊!你若真是从那边过来,就是下官,也吃不准会保不住你的!”

权钝不明白这家伙说的“那边”是个啥鸟意思,又见王传子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就更是吃不准后面的剧情该朝哪个不着调调的方向演绎了。于是很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这是拍的啥穿越剧啊?老子还真没闲工夫跟你们玩了。”说着一转身要朝石拱桥走。

王传子却一把拉住权钝,着急上火般地大声喊道:“西门大官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王传子看似骨瘦如柴,但拉住权钝的手却是很有一把力气。看来王传子是真的着急了。

此时的权钝已经是很不耐烦的权钝了。他觉得跟这帮子人还真是玩不起了,包括王传子,于是使劲儿一抖被抓住的手,硬生生地从王传子鸡爪子一般的手里挣脱出来,说道:“老子不跟你们演了!什么事儿!”

骂完权钝甩手甩脚地就朝石拱桥走去,没走出两步,权钝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地站在原地不动了,眼睛也瞪得如同灯泡一般,直直的眼神定在了石拱桥的一级台阶上,再也挪不开了。

台阶上居然坐着那个用破编织口袋绑架小乞丐的老乞丐。而老乞丐的身边,还多出了一条土狗——“管事”!

权钝不大相信地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定睛再度细看,确实是老乞丐和“管事”。老乞丐正用一种很暧昧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而“管事”也端坐在台阶上,一只独眼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权钝……

“管事”怎么会变成了独眼?

权钝迟疑了一下,还是疾步快速朝老乞丐走过去。

对于这样一个刚才被自己撵得鸡飞狗跳的老乞丐,权钝的心理优势还是很足的。他仍旧用盛气凌人的口气朝老乞丐低声呵斥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老乞丐那张脏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加暧昧,嘴角抽扯了一下,眼角处的鱼尾纹上流露出的那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显得越加意味深长起来。

“管事”显然已经认出了权钝,在权钝尚未走到近前时,就已经欢快地不停摇动起了尾巴。待得权钝走到近前时,它就已经做出要朝权钝扑上来的亲密之状。但当权钝朝着老乞丐发出盛气凌人的低声质问的时候,它又规规矩矩地定坐在石阶上了,那只独眼里流露出疑惑紧张的眼神。

权钝做出来的霸道模样并没有在老乞丐的心理上形成任何压力,他抬起左手,把一直捏着的一根短树枝伸到后面的衣领里,不紧不慢地在后背上挠起了痒痒,龇牙咧嘴地做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权钝将双手叉在腰杆上,很不耐烦地等着老乞丐回答他的话。

老乞丐在后背上很磨蹭了一阵子,将后背挠得极其舒服妥帖了,才将树枝从衣领处抽出来,然后语调平稳地对权钝说:“你小子,真他妈的是有眼不识泰山。你说话就不能跟老子客气点儿吗?你在学校里念的是啥破书,连起码的尊老爱幼的礼数都不懂。你说你以后还有多大出息?”

权钝没想到老乞丐还有胆量教训自己,心里当然是既不服气又不乐意,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地朝老乞丐呵斥道:“老子用得着你来教咋样子做人吗?甭给老子废话!赶紧回答老子的问话。”

老乞丐还是用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面对权钝,对权钝的无礼似乎毫不在意,说:“小子,你管老子是怎么会在这儿的。你咋就不问我是从哪儿来到这儿的呢?”

老乞丐说话的方式和表情令权钝很难接受,他觉得自己居高临下的权威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战。于是他进一步朝老乞丐施加起了压力,说道:“你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踢到桥下面去喂河里的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