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幕后真凶终现形(第5/6页)
易厢泉沉思:“非要让我想,也就只有几种可能。譬如西街巷子,甚至有可能和我同住在医馆,毕竟最危险之处最安全。”
“为什么?”
“因为傅上星。”
夏乾听到傅上星的名字,心又隐隐痛了一下,不知怎么的,易厢泉脸色也不好看。
“他和青衣奇盗勾结。”易厢泉不痛不痒地说。
“怎么可能?”夏乾干笑两声。
易厢泉叹气:“他八成当时正在干什么坏事,正好被青衣奇盗撞见,然后被要挟了。方千的那张烧焦的纸怎么来的?傅上星给的,他承认过,你也听到了。可是这件事对谁有好处呢?青衣奇盗。证据要多少有多少,我没有直指傅上星的铁证,但是小破绽却多如蝼蚁。比如我千防万防,还是在青衣奇盗偷窃那天倒下了,细想为何?我接触过什么?吃的?水?我一一排除,最有可能的就是傅上星的药。”易厢泉从衣袖中掏出傅上星给的药,把药瓶往桌上“咣当”一扔,夏乾傻了眼。
易厢泉冷冷道:“哼,东西都没收回去,他倒真是不想活了。你以为我凭他和小泽的非男女之情的关系,就真能把嫌疑定到他头上?他漏洞太多了。我看到他窗台上有鸽子停过的痕迹,还有剩余的鸽食。他就小泽一个亲人,和谁飞鸽传书?”
易厢泉有些激动,夏乾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他懂了,易厢泉早就看出傅上星有问题,但是怕傅上星有过激行为,迟迟不开口。
易厢泉又道:“青衣奇盗应该是在医馆或西街一带徘徊,看到傅上星的所作所为,以此要挟。你可曾记得傅上星最后说的那些话?他说青衣奇盗只不过是偷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却害得官府派了这么多人来捉。在他眼里,帮了青衣奇盗的那些‘小忙’也无伤大雅。”
易厢泉的脸色越发难看,夏乾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利害。若是傅上星没有自尽,也许可以从他口中得到青衣奇盗更多的线索。如今傅上星一死,线索几乎全断了。
“反正都过去了,他的事已经至此,不要多想了。青衣奇盗那边……”夏乾心里有些难受,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突然觉得易厢泉煞费苦心,结果却什么都没改变。
“青衣奇盗也许不是我要找的人,”易厢泉犹豫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你知道,当时我师母被杀,身上被砍了七刀。”说到此,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易厢泉第一次主动谈起师母的死状,夏乾低下头,没敢应和。
“但是青衣奇盗犯案十四次,一个人都没杀。我之前以为只是百姓信口胡说,但是几日前我落入他手。他们精通药理,使我受伤中毒,却始终没有害我性命,我总觉得他们不是那种罪大恶极之人。当然,我不是为其开脱,偷窃固然是犯罪而且理应受到制裁,何况他们应该和七年前的事有所关联。我希望可以将他们抓捕归案,哪怕是问出些线索也好。”
“所以你还是要抓他?”
“要抓,终有一天会解决的。至于‘终有一天’是什么时候,就得由他们来定。他们想演什么便演什么,而表演之地自然不在庸城了。”
夏乾诧异:“不在庸城?你要离开?什么时候?”
易厢泉答道:“城门开了,和府衙说清了,我就走。”
夏乾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声都没吭,他有些泄气地滑落到椅子上。
“怎么,忙没帮够,戏也没看够?”易厢泉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我要走了。你要回家去,书院也要开学了。”
易厢泉将门推开,雨后秋日的空气扑面而来,异常清新。庸城古老厚实的墙壁立在朝阳之中,似是熬过六日长夜,要安静地听完这段故事的结局。
“我果然没有名垂青史。”夏乾有些丧气,“虽然结局有些糟糕,可是我不后悔管这些闲事。你呢?”
易厢泉微微眯眼,笑了。他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顿觉清爽。
“我也不后悔。”
“如果你前功尽弃呢?比如青衣奇盗再不出现,或者,你关于他的推断全部错误。”
“那就重新开始。”
听到他坚定的回答,夏乾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站到门前,伸个懒腰。院中的银杏沐浴在阳光里,染上了阳光的颜色。
今天要开城门了。
窗外,吹雪就在石头打造的桌子上懒懒地晒着早上的阳光,周遭堆满了落下的银杏叶。它慵懒地摇摇尾巴,眯着眼。不远处,谷雨唤了它一声。
吹雪懒洋洋地漫步过去。
“你居然把吹雪给谷雨照料,是不是不想养了?”此情此景,夏乾也懒洋洋地问话,觉得心里宁静了许多。
“当然不是。”
“你可别给她养,”夏乾回头笑笑,“谷雨这丫头不敢告诉你,托我转达。你给吹雪脖子上系的铃铛丢了。你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弄丢,但是她还是丢了。”
“什么?”易厢泉猛然抬头,双目消失了光芒,变得空洞。
“铃铛啊,”夏乾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给吹雪系铃铛。还不许弄丢!简直歪理,猫脖子上的东西怎么可能拴住?一玩就掉了,都不知道能掉哪儿去……喂!你——”
易厢泉突然冲了出去,唤了吹雪。吹雪立刻蹦过来,雪白的脖子上空无一物。易厢泉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夏乾见了易厢泉的脸色也吓了一跳,他赶紧叫来谷雨。他本来以为是小事的,哪里知道是这种局面?谷雨一见易厢泉,立刻难过地低下头,眼睛都快红了。
“什么时候发现铃铛不见的?”易厢泉有点激动。夏乾看出来,他在努力维持平静。
谷雨语无伦次:“是昨天……”
“丢哪里了?”
谷雨抬头,眼睛真的红了:“易公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吹雪一直在我旁边没出过院子!我本来去给夫人倒水,一转眼铃铛就没了……我四处找,就是没有!”
“你急什么?”夏乾赶紧圆场,“铃铛而已。”
“当时有什么人在外面?”
“我记得只有我一个……”谷雨带着哭腔。
夏乾想劝劝,却又满肚子疑问。易厢泉反常地急躁起来,另外两人都没敢吱声。他在院中踱步,眉头紧锁:“现在寅时刚过,还有时间,申时开门,也就是说——”
“申时?谁告诉你今天申时开门?”夏乾问道,“今天寅时解除城禁。”
易厢泉愣住了:“什么?”
“你不知道?也对,你几日前还在医馆躺着呢。城门口贴了告示,今天寅时解除城禁,因为有大批商队要过来……”
今日寅时开门。
没等夏乾说完,易厢泉突然冲出门去。
“喂!”夏乾喊了一声,无奈地跟出去。屋内只留下谷雨一人哭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