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的艺术(第2/4页)
尽管我心中早已不胜厌烦,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依旧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随着她的到来,我良好的生活状态将一去不复返,我本已平静的内心将会再起涟漪,甚至我的钱包也要跟着遭殃——我要承担她的一应开销,包括还要出钱替她请律师打离婚官司……总之,她仿佛一个灾星,让我的美好生活化为泡影。看着她喋喋不休的样子,我越想越恼火,真恨不得一把掐断她的脖子。
终于,我这样做了。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掐死一个人。说实话,掐死一个人可比想象中要难得多。
首先,我假装答应帮助她,然后绕到沙发后面,用胳膊搂住她的脖子。天真的苏珊还以为我要和她亲热,可我的胳膊却逐渐用力,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双手拼命挥舞,双脚用力乱踢,可我在她身后,她根本伤不到我分毫。最后,她的手脚再也不动了,身子也瘫软了下去,我仍然没有松开胳膊,直到确信她真正断气为止。
当我再次端详苏珊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一具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的尸体了。由于缺少新鲜血液,她的脸变成了紫黑色,舌头也吐了出来,几分钟前还是一副漂亮、迷人的面孔,现在却变成了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人脸,甚至连刚才还显得乌黑亮丽的秀发,现在也变得暗淡无光。苏珊就这样在我的手中香消玉殒了。
我把手指伸到她的鼻子前,确认她已经彻底死去。然后我把她伸出来的舌头塞回她嘴里,开始进行毁尸灭迹的工作。在这里我要指出:在许多侦探小说里,谋杀者总是为如何销毁尸体而束手无策。其实这并不难,我仅仅花了一个晚上就让苏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按说我无须这么匆忙,因为,苏珊的失踪最起码要到几个星期后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我一想到可以把自己的计划付诸实施,我就无法控制地跃跃欲试。总之,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已经完成了处理苏珊尸体的工作,然后就像往常一样,又在我的农场里忙碌起来了。
大约过了三个星期,这天下午,当地警察局的警官约翰·斯隆来到我的农场,向我打听苏珊的行踪。
斯隆警官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他在工作中和下班后的形象截然不同。斯隆警官下班后,经常到维金的酒吧去喝酒,喝到尽兴时,还会当众表演枪法——他先是背对靶子,然后突然转身,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腰间拔出两把左轮手枪,准确无误地击中靶心。同时,他还会像电影里的西部枪手那样,朝枪管上吐口唾沫,让枪管冷却,然后迅速地将枪收回枪套。他的精彩表演总能博得观众们的大声喝彩。然而在工作中,约翰·斯隆警官则是另一副模样,他严谨、警觉、精明、忠于职守,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总之,斯隆警官既有百发百中的枪法,又有精妙绝伦的演技,还具备一切优秀警官所具备的能力。这么说吧,他是警察队伍里的佼佼者。
这次,从斯隆警官的问话中,我也感到苗头有些不对——他一定认为苏珊的失踪与我有关。
可能是有人报案说苏珊失踪了,于是斯隆警官就顺藤摸瓜找到了我这儿。对此我早有防备,我坦诚地告诉他,苏珊曾经是我的前女友,而且三周前的确曾经来到我这儿试图破镜重圆,但是,被我拒绝了之后,她便独自离开了。
“苏珊的丈夫在报纸上刊登了寻人启事,”斯隆警官说,“苏珊从你这儿离开之后,你为什么不向警方报告呢?”
我回答说:“首先,我从不看报纸,根本不知道寻人启事这回事;其次,就算是看到了启示也不会向警方报告的,因为苏珊是不堪丈夫的粗暴对待才离家出走的,我怎能让她再入虎口呢?”
我的回答滴水不漏,斯隆警官一时也无话可说。
随后,我告诉斯隆警官,苏珊此次来找我是希望我能收留她,可是被我拒绝了。我们一言不合便吵了起来,苏珊一气之下便跑了出去,连行李箱都没拿。“这不,她的行李箱现在还在我家呢!”我对斯隆警官说。
斯隆警官提出要看看苏珊的行李箱,我便取出箱子,请他打开查看。
箱子没有上锁,他打开箱盖,只见里面有个灰色的手提袋,袋中装着一些女人的用品,比如耳环、钻石戒指、珍珠项链等等,还有一些零钱。在箱子里还找到了几把钥匙,其中一把就是这箱子的钥匙。此外,箱子里还有几件苏珊的衣服——其实,那些衣服都是我在杀死她之后,从她身上脱下来放进去的。当然,我是戴着手套做这一切的,箱子里绝没有我半点指纹。
见行李箱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斯隆警官便问我:“那天晚上苏珊穿的是什么衣服?”
我早就料到警官会问这个问题,于是我便含糊其辞地回答了一通。斯隆有些半信半疑,他指着箱子中的一件衣服说:“有目击者告诉我说,苏珊那天是穿着这件衣服来到你家,可它为什么却在箱子里呢?”
对此,我当然是一口否认,并坚称那位目击者是因为天黑看走了眼。最后,斯隆警官也信以为真了。
随后,我又很得体地回答了几个不太重要的问题,斯隆警官便带着苏珊的物品回警察局去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警察再也没有上门。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规律——每天晚上,我照例要去约翰·斯隆常去的那个酒吧喝酒。但奇怪的是,这几天斯隆警官一直都没露面。
我清楚,警察迟早还会找上门来,因为苏珊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我的家门口,所以警方肯定认为我的嫌疑最大。果不其然,一周后,斯隆警官又登门拜访了,这次并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来的,其中一个是康斯坦布·巴利,别看此人其貌不扬,年纪轻轻却早已谢顶,但他也颇有手段,居然把村里有名的美女瑞蕾·奥多追到手了;另一个我不认识,只见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经斯隆警官介绍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从加纳斯堡来的中央情报局的探长——本·里布伯格探长。后来我才知道,这位探长还是个技艺高超的调酒师,尤其擅长发明新的鸡尾酒和其他混合酒配方。
里布伯格探长首先对他们三人的贸然登门造访表示歉意,随后便提出,想在我的农场里四处看看。显然,是有人向警方报告说看见苏珊走进我的农场,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因此探长他们怀疑,一定是我把苏珊藏在农场里了。
我则显得非常大度,对他们说,我很愿意配合警方的工作,我对苏珊的失踪也深感遗憾,并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
于是,我当向导,引着他们三人到农场各处转。我一边带着他们看,一边向他们介绍我经营农场的理念——把农场设计成一个小小的生态圈。我首先带他们看了厨房,厨房里有一个混凝土砌的蓄水池,上面安装了一个手摇泵,出水管则通向浴室,下雨时,雨水就被储存在池子里,供我日常洗澡使用。在屋顶,还有一个蓄水箱,蓄水箱被我涂成黑色,夏天,水箱吸收了阳光的热量,这样我就有了免费的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