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雪姐的日常生活(第7/8页)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年的1月3日。”简东平开始打起字来。
“你在干什么?”
“给她留言,问问她情况。不知道她能否看到,这件事肯定让她印象深刻。”
“何必那么麻烦。这里的人肯定知道这件事。”凌戈马上叫来了之前的服务员。
女服务员对这件事印象模糊。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没看见那个客人,我正好去上厕所了,等我听见吵架声冲出来时,那个客人已经走了,她把一盘菜丢在老板娘身上。老板娘事后说碰到神经病了,其他的也没多说。后来她马上就回家去换衣服了……”
“那有谁见过这个客人?”凌戈问她。
女服务员笑,“事后我也问过,但没人看见她,只是听别的客人说,是个女客,一个人。年纪不大,但也不是什么十几岁的小姑娘。”
“你们这儿有监控吗?”
“我们这儿哪有什么监控啊。”女服务员笑着说。
外面有人吆喝,女服务员匆匆走了出去。
“看起来没人记得这个女客是谁。”简东平有点遗憾,“还是先来看看盛容的底细吧。”
凌戈打开她的邮箱,收件箱里果然有她的新邮件。她打开一看,一共有5个附件,第一个就是盛容的档案。
官方的档案里并没有详细记录盛容的出生情况,但里面附有民政局出具的证明书,证明盛容与其父母是收养关系。在证明书后面,另附一张盛容养母的申请,里面记录了大致的收养过程。
“原来她被扔在公园的长凳上。”简东平挤到她边上,跟她一起看电脑,“她养父母是干什么的?”
“养母是幼儿园老师,养父是工厂的工人。1985年,她养父因偷窃工厂材料被抓,1986年,他在监狱病逝,诊断书上说是心肌梗塞。这上面说,他好像过去就有心脏病。但这里面提到,她养母在他死前曾经递交了离婚申请,”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刺激了他。”
“很可能。她养母在1986年的年底就再婚了。也就是说,丈夫尸骨未寒,她就结了婚,搞不好他偷东西还是她唆使的。”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同时将页面往下拉,“哈!”他突然叫道,“她养母在1994年被她的第二任丈夫杀死!”
他按住手提电脑中间的红色按钮,页面逐步下滑,“酒后过失杀人。家庭暴力,长期打骂,不工作,拼命要钱……看来这位养母后来找的男人是个流氓。她曾经想离婚,但多次遭受威胁,殴打,没人帮她,还找过妇联……她养母的姐姐说,这个男人也曾经威胁过他们,所以彼此早就断了来往……1994年6月9日,盛容上庭作证,证实养父杀人过程,她是目击证人……”
页面上出现盛容的照片,那时候她是个瘦弱的少女,她向法庭展示她手臂和后背的伤痕。
“她养父被判25年……”简东平突然开始迅速滑动页面,“我来找找她养父的证词。哦,在这儿——养父说,他只打过盛容两次,都是扇的耳光,因为他问盛容问题,盛容置之不理。——他还说,盛容跟养母的关系很僵,养母经常为了出气而打女儿……出事前的一个月,养母曾经扬言要把盛容送到乡下亲戚家……”
“你在怀疑什么?”她听出了他的疑问。
“她养父是在醉酒的情况下杀的人。当时警察赶到时,他已经不省人事,现场只有盛容一个目击证人,如果是这样——还不是随便她怎么说就行?——她在那样的家庭生活,也许心里积聚了很多愤怒。”
“你认为是她杀了养母,然后嫁祸养母的丈夫?”
“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场。那个男人只是承认自己喝醉酒,因为老婆抱怨了几句,他就打了他老婆两拳,然后,他就睡着了,对他来说,那天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是,”他把页面又拉到了上面,“他提到,他平时是中午喝酒,喝完酒小睡一会儿,然后就会去朋友家打牌,但那天牌局取消了,所以他喝完酒睡醒之后,正赶上盛容放学回家。——也就是说,他平时喝酒撒酒疯的时候,盛容多半不在,她在上学,但那天,她正好在家。他醒来后发现老婆死了,警察站在他面前。事情发生的经过,他好像全然不知。盛容说,她回到家发现那人在殴打她的母亲,她吓得躲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她没听见声音,再出来看,养母已经倒在地上,而那个男人则自己在床上呼呼大睡。于是,她马上拨打了110和120,但她养母在救护车赶到之前就已经死了。经法医鉴定,她的头部受过重击,地上有个带血的小板凳,被确定是凶器……但她继父说,那个小板凳一直在厨房,没事不会拿到卧室来,案发现场是卧室,虽然那上面有那男人的指纹,但当时他喝醉了,我认为他不会想到跑那么远去拿凶器,卧室有闹钟,有花瓶,直接拿起来就可以砸过去……而根据盛容的说辞,她当时就躲在厨房,板凳应该就在她的手边……”
“我猜想,屋子里没声音之后,她决定去看个究竟,她之所以拿着板凳去,是为了保护自己,她不知道,她的继父会不会攻击她。但是到了那里,她看见那个状况……她忽然觉得,如果她干点什么,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她的整个人生,也许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看着她,“结果表明,确实是这样。”
也许他说的有理,但她还是觉得他太武断了。
“很多家庭暴力的案子,都是平时打惯了,觉得没什么,但突然之间有一天就出了事。”凌戈道。
“好吧,我确实无法证明她杀了人。但我告诉你,”他看着她,“如果她杀了人,那第二次杀人,第三次杀人,就不是什么难事。”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那个把套餐盘子丢在冯雪鹰身上的女人就是盛容?”
“她对桑远山是有感情的。如果桑雅经常在她耳边吹点小风,可能会说服她,冯雪鹰才是凶手。”他继续将页面下移。
这时,一个令他们意外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原本她的监护人在1996年的4月改成了桑远山。”他道,“当时她16岁。桑远山在法律意义上确定了跟她的收养关系。她养母去世时,她在第一女子中学念书,担任班长。她是个好学生。”他笑了起来。
“怎么了?”
“凌戈,在我们这里,衡量一个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往往会先看这个人平时的表现。盛容是个好学生,她继父是个流氓,所以说,警方和大众都会选择她,而不是她那个混蛋继父……”
这时,简东平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立刻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