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5/11页)

王大顶说:“这场争执传达了两个信息,一是苏联人和美国佬是对立的,不可能结成同盟来对付日本人;二是双方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以此误导日下步以为他们所掩盖的秘密就是传说中的政治献金交易。”

陈佳影说:“但别忘了,当时美国差点儿弄死了我,一个满铁机构的侦事专家。所以这场争执还传达了另一个重要信息,就是美国维护了满洲国货币市场的稳定。”

王大顶思索说:“也就是说,陈氏兄弟和苏联人帮了美国佬一个大忙。那么问题来了,之前苏联人对美国佬甚至动过杀心,说明他们绝不允许对方涉入政治献金交易,所以在这事儿上呈现的三角关系其实是裹挟式的,他们跟美国佬卖好,其实是想让美国佬出局。”

陈佳影说:“问题又来了,假设美国佬在那之后就已出局,那么政治献金一事再要遭遇任何凶险,都与他们无关,凭什么还冲在前头揭发你、陷害我,屁颠颠儿地给别人的交易扫障碍?”

王大顶说:“他们的出局可能是有条件的,钱嘛,对吧?”

陈佳影说:“美国佬的动机很关键,我们必须查。”

陈佳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肖苰对敌人来说是个惊悚的意外,因此会造成短时期的无措,乘他们无措地这段时间,想嘚瑟就尽情嘚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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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老板赶回库房,看到喽啰被打,而货物完好无缺,甚是疑惑。

“弄晕了看院儿的却没进来……”熊老板眯了眯眼睛,“诡异呀。”

瘦子说:“会是谁干的呢?”

熊老板想了想,咬牙切齿说:“王大顶,别让我揪到你的尾巴!”

在土地庙,唐凌责备大当家说:“你的鲁莽举动已经暴露了王大顶在城里还有同伙,你在外所有人都得重新隐匿,刻不容缓。”

“大当家。”这时,傻狍子和煤球从神龛边闪了出来。

大当家对傻狍子说:“传信出去,除你和煤球之外,所有弟兄更换隐匿地点和形态等候我的……咳,唐凌的下一步指令。”

“得嘞!”傻狍子奔了出去。

大当家转脸对唐凌说:“贼不走空是绿林界的传统,以后劝说我可以,但决不允许用刚才那种教训的语气。”

唐凌说:“拜托了,安安分分地等待你哥和陈佳影的消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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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楼楼梯处,陈佳影对野间低声说:“您回避德国佬就对了,得逼他们来求我。犹太银行那个金融众筹项目近几天持续在做空,必须关注起来,您查一下发起人以及最大的金主都是谁,这很重要。”

在墙拐边,瑞恩窥视着陈佳影与野间的一举一动。

陈佳影走到一楼楼道,遂见该隐向她走来。

该隐说:“陈女士,一再避而不见,未免太不礼貌了吧?”

陈佳影说:“我请求合作,你们给我冷脸,现在还好意思找我?”

该隐说:“其实我手里有很重要的线索。”

陈佳影说:“《满洲时报》的金融版面每天都会报道犹太人发起的一个众筹项目,这是我对政治献金来源的几种猜测之一。你们也一样吧?一样只是猜测,算什么重要线索?”

该隐说:“您要知道元首对犹太人……”

陈佳影接话说:“你想强调政治献金如果跟犹太人存在关联,会让纳粹感到恼怒对吗?那你们向东北军走私武器呢?”

该隐不由得语噎。陈佳影说:“政治献金交易没被摺过去反倒刺激了我们追踪的决心,而且追踪速度超乎你们所想,所以你们着急了,对吗?哭着喊着求合作,争取自己落点儿业绩,但对不起,晚了!”

“陈女士——”该隐看到瑞恩走来,便闭了嘴,转身走了。

瑞恩走向陈佳影说:“陈女士,看起来您心情不错。”

陈佳影说:“因为否极泰来,我这人睚眦必报,之前你咬得我挺疼。自求多福吧。”陈佳影拍了拍瑞恩的脸,似笑非笑地走了。

瑞恩目送着陈佳影,想起不久前与陈氏兄弟谈判的一幕。

在西餐厅,陈氏兄弟与瑞恩及乔治白相对而坐。陈敏正说:“国民政府渴望与美英所代表的西方国家唇齿相依,所以有意愿呈上一笔数额巨大的财款,以支持罗斯福总统的各项改革计划。”

陈敏章说:“这笔财款就在伪满境内,作为国府委派的代表,我们在努力促成此事,交接圆满之日,我们将从中抽取一成,作为全部佣金。”

瑞恩说:“这件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谈抽成了?”

陈敏正说:“成事之信心、坦率之作风而已。”

想到这里,瑞恩不由得摇摇头。这时,乔治白向他走来。

瑞恩低声说:“‘财富’任务在身,就不该再沾政治献金的事儿,其实最初我们就是回避的,偏就禁不起内尔纳渲染,上了贼船。”

说话间,他们走进418房间,巴布洛夫与诺尔曼正握着酒杯等着他们。瑞恩说:“巴布洛夫,现在这种局面,不要仅靠美国一方交涉,你们的政权也拿出点儿威慑力来行吗?”

巴布洛夫说:“莫名其妙,我们的外事机构从来都没放松过。”

乔治白说:“结果是他们清除了你的收发报机?”

巴布洛夫一时被噎。诺尔曼说:“政治献金这事儿早跟你俩无关了,可你俩似乎比我们和陈氏兄弟还要焦虑,什么情况?”

乔治白说:“说的就是这个,请跟陈氏兄弟协调好,如果出现最坏局面,必须跟日本人阐明政治献金一事我们早已出局、毫无关系。”

瑞恩说:“否则,我和乔治会出卖你们,明哲保身,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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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影拐出电梯间,向316房间走去。刘金花从另一端闪出身,向她招手。刘金花领着陈佳影蹑脚来到防火门边,悄悄拉开防火门。

“照我的话做,你能行。”在二楼楼梯拐口处,王大顶跟陆黛玲说。

陆黛玲说:“我当初帮他们做假证,你不恨我吗?”

王大顶说:“唉……弱弱的一个人儿,就像飘零的浮萍,又哪有力量反抗波浪的跌宕,苟且偷生而已,我怎么会恨你呢?”

陈佳影与刘金花相视而笑。王大顶说:“知道我为啥牛?菖了吗?因为我被陈佳影招安,给她做间谍了。‘间谍’这两字儿啥含义?那就是保护伞,背后靠山能顶天儿,谁也不敢动你。”

陆黛玲说:“我真的能当间谍吗?”

“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收了你就意味着你哪怕是一棵草,我也要呵护你绽放出灿烂的花朵。”王大顶捋了下陆黛玲的头发说,“相信我的直觉,你的潜质不可限量。”

陆黛玲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