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4/8页)

“说得对。”西蒙斯说,“我们离开这个该死的国家后,就不能再犯法了。我可不想再去土耳其监狱救你。”

保罗将护照交给盖登。比尔也一样。盖登将护照交给泰勒,泰勒将其塞进牛仔靴的两侧。

科伯恩拿着一把锯子回来了。西蒙斯接过锯子,开始锯铁链。

伊朗警卫跑过来朝他大喊大叫。

西蒙斯停下来。

拉西德从土耳其一侧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警卫和一个军官。他同伊朗人谈了一会儿,然后告诉西蒙斯:“你不能弄断铁链。他们说我们必须等到明天早上。土耳其人也不想让我们今晚穿越边境。”

西蒙斯对保罗耳语道:“你快装病。”

“什么意思?”

“我让你装病你就装病。”

保罗明白西蒙斯的意图了:土耳其警卫想睡觉,不愿同一群美国人过一晚上,但如果有美国人患重病需救治,他们就很难拒绝。

土耳其人回他们那一侧了。

“我们现在干什么?”科伯恩说。

“等待。”西蒙斯说。

所有伊朗警卫进警卫室了,只有两个留在外面——外面冷得刺骨。

“装作我们要在这儿过夜的样子。”西蒙斯说。

另外两个警卫踱开了。

“盖登,泰勒,”西蒙斯说,“进去给那些警卫钱,请他们帮忙照看我们的车。”

“照看我们的车?”泰勒不可思议地问,“他们会直接偷走的。”

“不错。”西蒙斯说,“如果他们让我们走,那他们就可以偷车。”

泰勒和盖登进入了警卫室。

“好了。”西蒙斯说,“科伯恩,带保罗和比尔走到土耳其那头去。”

“走吧,伙计们。”科伯恩说。

保罗和比尔跨过铁链,迈步走开。科伯恩紧跟在他们身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一直走。”科伯恩说,“如果你们听见叫喊或者枪声就开跑,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停下来或者返回去。”

西蒙斯紧跟上来,“走快点儿。”他说,“我可不想让你们俩被射杀在这片荒野之中。”

他们听见伊朗那边开始传来争吵声。

科伯恩说:“你们别回头,继续走。”

在伊朗一侧,泰勒正拿着一大把钱给两名警卫,后者先是看了眼正在步行穿过边境的四个人,然后又看了眼两辆单价至少两万美元的路虎揽胜……

拉西德说:“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开这些车,也许会很久——”

一个警卫说:“你们必须都在这儿待到明天早上——”

“车真的十分昂贵,请你们务必代为照看——”

警卫的目光在车和穿越边境去土耳其的人身上扫来扫去,踌躇了很久。

保罗和比尔抵达了土耳其一侧,直接走进了警卫所在的木屋。

比尔看了眼手表。现在是2月15日星期四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昨天是情人节。1960年的2月15日,他给艾米丽的手指戴上了戒指。六年后的同一天,杰姬出生——今天是她十三岁的生日。比尔想:这就是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杰姬——你的父亲还活着。

科伯恩跟着保罗和比尔进入木屋。

保罗拥抱着科伯恩,说:“杰伊,你终于大功告成了。”

伊朗一侧,见一半美国人都到土耳其了,警卫决定见好就收,于是接受了贿赂的钱和车。

拉西德、盖登和泰勒朝铁链走去。

盖登在铁链前停住了。“你们先走。”他说,“我想最后一个离开这里。”

于是他成了走陆路的一组中最后一个离开伊朗的人。

2

在尤瑟科瓦的旅馆里,他们——拉尔夫·博尔韦尔、胖胖的特工伊尔斯曼、翻译查理·布朗、“菲什先生”表兄的两个儿子——坐在被熏黑的腹部圆鼓鼓的火炉旁,他们正在等待边境检查站打来的电话。晚餐送来了,是裹在报纸里的某种肉,也许是羊肉。

伊尔斯曼说,他看见有人在边境给拉西德和博尔韦尔拍照片。查理·布朗翻译了伊尔斯曼的话:“如果你觉得那些照片是个麻烦,那我可以解决。”

博尔韦尔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查理说:“他觉得你是一个诚实的人,你做的是高尚的事。”

博尔韦尔觉得这个提议带着不祥的味道,就像黑手党成员跟你称兄道弟一样。

到半夜了,他们既没听到走陆路的一组的消息,斯卡利和“菲什先生”也没有坐巴士到这儿。博尔韦尔决定上床睡觉。睡觉前他都会喝点水。桌上放着一大罐水。管他的,我还没死呢。他喝了一口,感觉自己吞下了某种硬物。哦,上帝啊,那是什么东西?他迫使自己不去多想。

他刚上床就有一个男孩叫他去听电话。

是拉西德打来的。

“嘿,拉尔夫?”

“是我。”

“我们在边境!”

“我马上就到。”

他把其他人都叫起来,结清了住宿费。“菲什先生”表兄的儿子驾车朝边境驶去。据伊尔斯曼说,一个月前,土匪在他们走的这条路上杀害了九个人。他们在路上又遇到了爆胎。“菲什先生”表兄的儿子只好摸黑换轮胎,因为手电筒的电池也用完了。博尔韦尔站在路上等待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害怕。伊尔斯曼仍然有可能是个骗术高超的骗子,但他的特工身份又一直在保护他们。如果土耳其的特工组织就像土耳其的酒店,那伊尔斯曼就是他们的詹姆士·邦德。

轮胎换好了,车又可以开动了。

他们在夜色中行驶。应该会没事的,博尔韦尔想。保罗和比尔到边境了,斯卡利和“菲什先生”正乘巴士往这里赶,佩罗独自留在伊斯坦布尔。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他抵达了边境。警卫的木屋里亮着灯。他跳下车,跑进屋里。

屋内爆发出欢呼。

他们都在:保罗、比尔、科伯恩、西蒙斯、泰勒、盖登和拉西德。

博尔韦尔热情地同保罗和比尔握手。

他们开始收拾大衣和箱子。“嘿,嘿,等一下。”博尔韦尔说,“‘菲什先生’正乘巴士赶来。”他从兜里取出一瓶芝华士十二年苏格兰威士忌,“我们都来喝口酒吧!”

他们全都喝了酒庆祝,除了因为宗教信仰而不饮酒的拉西德。西蒙斯把博尔韦尔拉到角落里。“怎么回事?”

“我今天下午同罗斯通了电话。”博尔韦尔告诉他,“‘菲什先生’同斯卡利、舒维巴赫和戴维斯正在往这里赶,他们租了一辆巴士。我们现在本可以走——十二个人坐两辆车没问题,但我想我们应该等巴士。首先,我们都在一起的话就不会有人走丢;其次,离开这里的路危机四伏,土匪什么的很多。我不清楚这里面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他们反复警告我,我都开始相信这是真的了。如果这条路很危险,那我们抱成团会比较安全。最后,如果我们去尤瑟科瓦等‘菲什先生’,那就不得不入住世界上最糟的旅馆,还会遭到那里官员的盘问和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