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扇门(第5/9页)
随即我打开了电脑里的PHOTOSHOP软件,使用画笔功能编辑那些照片,将通往迷宫中心的那条小径勾了出来,这样就可以尽量方便观看了。
孙子楚坐在我旁边,摇着头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有一种预感,这些图片将会对春雨有帮助。”
接着我又检查了一遍,将图片编辑到最方便查看的程度,几乎等于画了一张迷宫路线图。
然后,我打开我的电子邮件,将今天孙子楚拍的那些照片(包括小屋地板上的宇宙图与《道德经》),连同刚才编辑过的迷宫地图,一同发到了春雨的邮箱里。
我拍了一下大腿,今天算是大功告成啦!仰头靠在座椅上,感觉都快要累趴下了。
接着,我被孙子楚拖出了网吧,坐上越野车,开始了今天的西山半日游……
格林威治时间2005年6月1日上午10点整
伦敦以南的萨塞克斯郡。
距离大都市区有几十英里了,两边的景色也由工厂和别墅,变成了乡村和田野。春雨坐在空旷的巴士上,整辆车只坐了不到十个人。她撑着下巴,注视着英格兰南部的天空,一些雨点正打到车窗上,远方的视野渐渐在雨雾中模糊了。
经历了昨晚之后,她对旋转门饭店更感到恐惧了——明明亲眼目睹了一个老人死去,几分钟后尸体却不翼而飞了,真不知道还会再发生什么?显然那老人是从小径分岔的花园里跑出来的,奇怪的是他是如何走出迷宫的呢?但也有可能他刚进去就出来了,但不管怎么说,他的死至少印证了艾伯特的话:小径分岔的花园“极度危险”。
清晨醒来的时候,她一度想要离开旋转门饭店。但她确信高玄就在这里,已经跨越了几万公里来寻找他,现在几乎已近在咫尺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该怎么办?忽然又想起了龙舟,他昨天来告诉春雨,今天上午就是弗格森教授的葬礼,还给了她一个地址,是伦敦南面萨塞克斯郡的一个公墓,距离旋转门有数十英里之遥,实在是太远了。
春雨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决定去参加葬礼,因为教授生前最后接触到的人就是她,在教授身上还有许多谜没有解开,或许都会对她有用。至于昨天龙舟对她说的那句话,就当作是普通的赞美吧。
巴士开了将近一个钟头,在上海都快到苏州了。终于巴士停了下来,黑人司机提醒春雨该下车了。
下车后是条宽阔的岔路,春雨远远地望见了教堂的十字架。在英格兰乡野的小路上,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撑着伞孤独地走了十分钟,来到了一座静谧的公墓。
这片墓园并不大,大约矗立着几百个十字形墓碑,有十几个人正围在其中一处,全都穿着黑色的西装,看来是在举行葬礼仪式。
走近果然看到了龙舟,他在一群洋人中特别扎眼。春雨悄悄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龙舟吓得乱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当龙舟看到是春雨以后,表情也特别尴尬,急忙把她拉到了旁边,低声说:“哎呀,你可把我给吓死了。”
春雨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滑稽样子,差点要笑出声来了,但因为这里是墓地,她只能强忍着:“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啊?”
“拜托,这里是墓地啊。你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在背后拍我一下,我还以为是哪个女鬼,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呢。”
这句话让她又好气又好笑:“你才是鬼呢!”
龙舟也撑着伞,表情又恢复了葬礼的严肃:“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我不知道。”春雨的眼神有些茫然,细雨中的墓地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些幽灵的呐喊此起彼伏,“还是来看看吧。”
“今天来的人这么少,难道也是人走茶凉?”
龙舟有些心寒了,教授活着时常领取各种科学奖项,参加许多国际学术会议,也算是科学界的大腕人物了。没想到他的葬礼竟如此冷清,再加上这阴惨的雨天,龙舟忍不住掉了些眼泪。毕竟教授带了他整整三年,若没有教授的提拔,他今天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牧师来到墓前,为马克·弗格森教授做了最后的祈祷,撑伞的人们都在胸前划了十字。然后,人们把教授的棺材放入了墓穴中。龙舟作为教授的学生,也拉着一根绳子为他入葬。
忽然,他想到教授几天前做过尸检,大概肚子上还留着解剖的疤痕吧——这个可怜的老头啊,一辈子无亲无故的,最后只能由他这个学生来送终,想到这里不禁低声抽泣了起来。
终于,棺材安放在了墓穴中,参加葬礼的人拿起铲子,将泥土铲到墓穴里面,渐渐覆盖了棺材,直到墓穴被填平为止,也和中国人的习俗一样入土为安了。
葬礼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龙舟交给春雨一束白花,让她放到教授的墓碑前。
春雨看着教授的墓碑,半晌都没有挪动脚步,冰凉的雨点打到她脸上。回头环视墓园一圈,其他人都已散去了,偌大的墓地上,只剩下她和龙舟两个年轻的中国人。
这里总和凄凉的气场比较接近,春雨又想起昨晚可怕的经历,觉得和弗格森教授有些相象,便全都如实地告诉了龙舟。
听完春雨详细的描述后,龙舟自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墓地听人说这种事情,感觉又与平时不同。他低头想了想说:“你说那个老头身材高大,长长的白发,衣服上都是补丁,像个老嬉皮士?”
“没错,就是他。”
龙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好像在哪见过,又记不起来了。”
忽然,春雨感到有双眼睛似乎在盯着他们,她回头看了看身后,只见几十米外的一个墓碑后面,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立刻就认出这个人,那盖博式的胡子是最明显的标志了。
没错,是旋转门饭店的老板——乔治·艾伯特。
他怎么会在这里?
当春雨和艾伯特的目光相撞时,他马上转身离开了墓碑。
不,一定要跟上去问个明白。春雨立即拉了拉龙舟,向艾伯特的方向追赶过去。而龙舟还没有明白过来:“你在干嘛?”
“有人在监视我们,快一点!”
跑出墓地,来到了教堂底下。她看到艾伯特钻进了一辆汽车,便迅速离开了此地。
同时,春雨也看到了龙舟的蓝色POLO,便催促他赶紧上车去追赶。
龙舟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飞快地钻进了车子。在春雨坐上副驾驶位置后,便猛踩油门追了上去。
乡间小路不是很好开,与前面艾伯特的车子,始终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龙舟跟着他驶上了公路,没想到艾伯特并未向伦敦城区方向开,而是转向了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