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另一个世界(第23/26页)
马一洛垂头丧气地回答:“让他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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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杰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跑掉了,马一洛觉得很不甘心。幸亏人质没有受到伤害。围观的群众为他们鼓掌叫好,马一洛却怎么样都高兴不起来。
准备收队的时候,马一洛才觉得小腿有些疼。他走到路灯下,看见裤子早已划破了,小腿也被划伤,鲜血正缓缓地往外流。他才明白之前脚底为什么有种黏糊糊的感觉,原来血液顺着小腿流进了鞋子。他害怕被刘绘泽看见,却偏偏让她看见了。刘绘泽立刻惊得大叫起来:“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马一洛连忙压低了声音,“没事儿,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他觉得区区这点小伤,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可他们的对话还是被别的同事听到了。同事们很快就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他的伤情。刘绘泽把他的裤脚掀起来,看见伤口足有两寸长,血液几乎将半截裤子都打湿了。他却一点也不在乎,还在与同事们轻松地说笑着。刘绘泽当即就哭了,大声责备他:“你还笑!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一声也不吭?!你觉得自己是铁打的吗?!”
马一洛尴尬地对着她笑,“看看,还哭了。这点小伤,至于吗?”
“还说是小伤……”刘绘泽哽咽得说不下去。她把头偏过一边,为马一洛的故作坚强感到十分生气。
“好了,别担心了,”马一洛扶着她的肩膀,“我没事的,真的。”
刘绘泽气呼呼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扶着马一洛走出步行街,坐上大益的车直奔医院。马一洛在处置室止血、包扎伤口,刘绘泽就忙着缴费,拿药,向医生询问一些注意事项。后来马一洛又去输液,全程都有刘绘泽陪在身边。
那时已经五点多了,马一洛实在不忍心让她再折腾,“一夜没合眼了,你靠着我睡一会儿吧。”
“你睡吧,我不困。”
“干吗硬撑着?我真的没什么事。”
“现在连一个护士都没有,我要是睡着了,谁照顾你呀?你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你今天特别累。”
马一洛还要说什么,刘绘泽已经不想再和他争了,“好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累。我现在命令你,快躺下,马上闭起眼睛休息!”
马一洛知道拗不过她,只好照她说的躺下来。事实上他真的累了,浑身累得没一点力气,心却比身体还要累。他知道徐杰跑了就等于前功尽奔,而且打草惊蛇,以后的工作也将变得困难重重。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些,抓着刘绘泽的手,不大工夫就睡着了。
睡醒一觉以后,天已经亮了。他看见头顶上的药瓶换了。刘绘泽正用手支撑着脑袋,靠在床边打盹儿。马一洛看着她疲惫的样子,觉得非常心疼,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她的头发。刘绘泽醒来了,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药水还剩多少,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药输完了呢。你醒了?”
“嗯。”马一洛把她的手攥在自己手中。
“睡得好吗?”
“我睡得很好。就是辛苦你了。”
“没事,我一点都不累。只要你没事,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马一洛感动地说:“老婆,你知道吗,很早以前我就有一个愿望,如果我遇到了人生当中的另一半,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刘绘泽的眼中溢出了泪花,“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婆啊。我答应你,等案子一结束,我们就马上结婚。”
刘绘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马一洛,“当初我答应过你,为了你我会好好的。现在你也要向我保证,为了我,你也得好好地珍惜自己。你只有向我保证我才答应嫁给你。”
“好,我向你保证,为了你,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
刘绘泽趴在马一洛的身上,觉得幸福来得这样猝不及防。她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把他们紧紧地捆在一起。她闭上眼睛,心中踏实而甜蜜。
“就在你睡着以后,副局和王队来过了。”刘绘泽抬起头,看着马一洛,犹豫着说。
“你怎么不叫醒我?”
“他们不让我叫醒你。他们问了问你的伤势,告诉我好好照顾你,就走了。”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他们说,这些天你只管好好养伤,案子的事……就暂时交给别人。”
马一洛当然明白,自己副组长的职务已经移交他人,只不过还没有开会通过,所以只能这样交代他。但这终究都是迟早的问题。马一洛反而轻松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但是至少能有时间把一些事好好地想清楚。
刘绘泽注视着他的反应。马一洛对她笑了笑,说:“看来这伤没有白受,我还正想好好歇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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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绘泽知道,马一洛表面看上去不以为意,心里却正经受着非常大的打击。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故作坚强,所以,遇上任何挫折都会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这样反而令刘绘泽很不放心。她陪着马一洛回了家,安慰他好好休息,就上班去了。
马一洛待在家无所事事,只好下楼去把信箱打开。这个信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过,里面早已被杂志和报纸塞满了。刚到的报纸有一半还露在外面。他把那张报纸抽出来,看见上面居然有萧夏的照片。他本能地意识到这是关于“诅咒”的新闻。他猜对了。沉寂了一段时间以后,湘水学院再次发生了死亡事件。只不过这次死的却是萧夏。
马一洛简直惊呆了。他想不到萧夏自从外出去爬山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是周晓蓉把这一切告诉了记者。她说,一切都是因为诅咒,自从她们动过了红雨伞,已经有两名室友自杀了。想不到萧夏也走上了绝路。她还向记者展示了萧夏死后发给她的短信。句式和萧夏收到的一模一样:凡是动过红雨伞的人都得死,你就是下一个。她悲观地告诉记者,不知何时自己就会随她们而去了。
马一洛替萧夏觉得惋惜,甚至感觉到悲痛。他曾经千方百计想要保护她,却最终没能把她留住。可是很快,他就觉得这条新闻疑点重重。首先,周晓蓉描述的萧夏的死亡过程模糊不清;其次,按照惯例,死者的短信只要一退出就会自动消失,为什么周晓蓉的却能够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