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页)

“道格?”我问道。

他看也不看我。

“喂,道格?”

苏珊也奇怪地看着他:“亲爱的,怎么了?”

道格满脸绯红,他不停地往嘴里塞馅饼。

“你肯定知道点什么。”我说道。

他终于抬起头来:“我不知道。”

“讲嘛,”我催促道。“肯定有什么事,你在想要不要告诉我们。”

“很可能什么都不是;你也知道我多讨厌八卦。”

“这不是八卦,”我疾言厉色道。“这是调查谋杀案!”

他看起来依然有些犹豫。

“道格!”苏珊的语气里带着警告。

道格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好吧。”他面向我说道:“我是个汽车迷,你知道吧?”

苏珊对他笑了笑:“又开始上保时捷的制动液压系统课啦?”

道格不理她,继续讲下去:“据我了解,阿斯顿·马丁要算最高档的跑车之一。其外观之美,简直可以放在艺术学院做标本:其性能之好,足以令全国汽车比赛协会的任何选手都只能跟在后面吃灰尘。”

“又一个邦德。詹姆斯·邦德。9”我开玩笑说道。

他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我一直都想要买一辆。”他瞟了一眼苏珊。“我相信总有一天……”他放下馅饼:“对了,有一天晚上,我在网上工作熬到夜深了,突然注意到一辆阿斯顿·马丁从克莉丝·梅辛杰的车道上开出来,那应该是一辆DBS10。从我那书房的窗户就可以看到她的前院。”他补充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准确时间忘了。窗户开着,我听到引擎声。就走过去看了看。”

“最近的两三个月内?”

“不错。”

一阵兴奋涌上我的脊梁:“你该不会看到车牌号了吧,看到了吗?”

“没有。”

“看出是什么颜色的车了吗?”

“说不准。天很黑,感觉应该是黑色,或者墨绿色。”

“开车的人呢?”

“抱歉。

“你可从没跟我提起过。”苏珊对道格说道。

“你也没问呀。”他答道。

“哟,我俩就是这种关系啊——‘我不问你就不说’。”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打住!”我插话了,不想让大家弄得不愉快,也想回到正题上来。“本以为已经有线索了,看来又泡汤了。”

“不见得。”道格顿了顿说道。

“车牌号,颜色你都没看清楚,甚至开车的是女是男的都不知道!”

“还是可以追踪的。”他的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怎么说?”

“整个芝加哥一带,只有一家阿斯顿·马丁经销店。”

“你开玩笑吧?”

“整个中西部地区的人都会把车开到那里去保养维修,就在雷克布勒夫11,并不太远。要是你擅长说服人的话……”

我瞪着他——嘿,茅塞顿开!然后给了他一个飞吻表示感谢。

苏珊笑着说:“我就知道嫁对人了。”

老爸把他余下的馅饼全吃光了:“苏珊,亲爱的,这可是我吃过的最棒的山核桃派了。”

“谢谢,福尔曼先生。”

“告诉我,你加了糖还是甜味剂?”

 

第二天早上,我正和麦克通电话,商量余下的拍摄日程;突然,呼叫等待嘟嘟响起。“别挂,麦克。”

“艾利,我是乔治娅。”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很虚弱。

“怎么啦?”

“可以来埃文斯顿医院接我吗?”

 

我一直就讨厌去医院——我妈妈就是在医院里过世的!三十分钟后我在埃文斯顿医院停好车,立刻想起在医院里每一个人都要尽量放轻脚步,尽量柔声细语,脸上还得满是同情,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病人的伤痛——其实毫无效果。

大厅里更像是钢琴酒吧而不像医院。里面有中庭,头上是一个二层平顶,墙上挂着抽象画,柔和的音乐在大厅里回荡。营造这样的氛围显然是为了提供一种精神安慰。我快速经过大厅来到一组电梯前,这地方让人感觉幽闭恐惧。

三楼终于有点传统医院的样子了。我沿着铺着油地毡的过道一直走,荧光灯一片明亮。经过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男女女,他们身上飘来的消毒水、酒精和清洁剂的气味,让我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来到345号病房。

乔治娅一副跟人打了十个回合以后的惨败样:左臂吊着三角巾,棉布衬衫中间鼓鼓的有个什么支架,一只脚还绑着绑带。我尽量不露声色,一个老护士还是看出了我的悲痛——她的年龄都可以当我祖母了。

“多待一天她都不愿意。”她不满地说道。“说什么保险公司不给报销。”

乔治娅扬了扬一边眉毛;我一看就知道她胡乱找了个借口,只要能出院就行。

“你是她家人吗?”护士问我。

我偷偷看一眼乔治娅。“呃……我是她姐。”

“那你应该劝她别忙着出院。她手腕断了,两条肋骨也裂了,脚也扭了。更别提脸上的擦伤——得多住几天才行。”

“我哪里劝得了她呀,”我可怜巴巴地说道。“倔得像头驴,说不过她的。”

“那你得让她至少一个礼拜什么都不干,”护士哼了一声,递给我两张纸。“这两张处方,一张开的是抗感染药膏,另一张是止痛药。而且她下个月还得到门诊部定期复查。”

“好的,女士。”我顺从地应道。护士把乔治娅的出院证明递给我,然后安排她坐进护理工推来的轮椅里。当然了,我们都知道她不会回来复查的。

回去的路上,我在药店停了停,按处方买了药,又买了一些绷带和几本杂志。乔治娅带路,我开到到她的公寓楼前。我搀扶着她下车;医院给了一只拐杖,可她那只没受伤的手还是连那只拐杖都不大握得住!但我们终于一瘸一拐地进了大楼,然后慢慢上楼梯,总算到了她家门口。我用她的钥匙开了门,扶她到沙发上坐下,接着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两粒乙酰氨基酚复方片。她一口就吞了。

“家里有吃的吗?”我问道。

她耸耸肩。我溜进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除了发霉的奶酪和一罐芥末酱,什么都没有。

“我去去就回。”

半小时后,我提着三口袋食品回来。先把熟食鸡肉切片,把沙拉放进有盖的碗里,确保每一样都触手可及;然后把金枪鱼三明治和汤一起端到客厅。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这房子......”我看了看四周:“……还不错。”

她注意到我有点吞吞吐吐:“你的意思是,我这‘营房’挺好的吧。”

“呃,”我坦白道。“是有点简朴,但挺好的。”

“谢谢你,艾利,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