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阿卜杜勒从银色冰箱里取出一瓶葡萄酒,满满倒了一杯。“尝尝这个。”我呷了一口。“好极了。”

他给我看了标签。“约瑟夫·海茨。加州的一个品牌。”

他将那瓶酒放回原处,然后拿起带分层三角形吐司位的水晶盘,盘子中间的一只小碗里盛着黑色鱼子酱。我拿起一只吐司,敷了鱼子酱、青葱和鸡蛋末。阿卜杜勒给自己的吐司涂了厚厚一层酱料,然后咬了一口。

上菜了,先是芫荽酸橙沙司浸泡的烤虾,然后是配有焦糖青葱和百里香面包皮的羊肋骨肉。每一道菜都由两位帅气逼人、温文有礼的侍者端上来,还要麻利地将银质罩盖从盘子上拿开。我暗暗提醒自己要跟苏珊讲讲这个。

阿卜杜勒讲起他儿时所在的小村子,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尽管他偶有失礼之处——我将之归结为文化差异,我感觉自己开始对他有了些好感。酒和饭也起了作用。侍者给我们端上顶部有熏衣草花的雪芭的时候,我几乎相信那个花朵危机只是个小变故。一次失常。布拉谢尔斯死后我就一直有些神经质。恐怕就这么回事。

“什么风把你吹到芝加哥来的?”我问道。

“我在考虑收购印第安纳的一家小型化工公司。五大湖石油公司已经宣布准备出售。大卫正帮我融资。”

我坐直身子。“五大湖石油公司?”

他点点头。“公司合并后,就决定不再经营一些小公司。”

“真巧啊。”

阿卜杜勒歪起脑袋。“此话怎讲?”

“我刚接到他们一个电话。邀请我参加一个视频项目竞标。有个助理副总裁想制作一部页岩油片子。这个行业30年前就有意进行相关尝试。不过我想鉴于目前的油价,他们正准备让所有那些玩意儿都复活呢。”

“确实如此。”他笑着说。

我感觉自己脸红了。我忘了自己是在跟谁讲话。他站起来,走到一张小桌旁,桌上面有一个银色保湿器;他弯下腰,打开保湿器,抽出两支雪茄。

“我有点儿好奇,那个副总裁叫什么?”

“戴尔·里迪。”

他踌躇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剪刀,将一支雪茄的末端剪掉。“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用一只银打火机将雪茄点燃,然后将另一支递给大卫。

一阵惊讶闪过我全身——从没见过大卫抽烟!

“你们为啥要买一家美国化学公司?干吗不在……在沙特建个自己的公司呢?”

阿卜杜勒抽着雪茄。“那是我们的最终计划,”他说。“但五大湖生产一种添加剂,能延长汽油保存期。似乎在干燥、炎热的气候里非常好用。”他吐出一股烟雾。“我想把它带到沙特。你可能知道,来自石油美元6 的收益如今也不如从前。我们那里现在平均每两个男人才有一份工作。如果我们那个地区的男人没有事做的话……”他挥了挥手中的雪茄。已经没必要解释:对于年轻的沙特男人而言,如果空闲时间太多而钱不够用的话,会发生什么情况。

大卫插了一句。“收没收到我昨天传真给你的关联分析资料?”

阿卜杜勒转向大卫。“你抢在了我前面。一贯如此。不过……”他将雪茄剪递给大卫,大卫接过来用手拨弄着尖头。“可能我们的交割日期比原先设想的更不确定。咱们能否将这些体现到风险对冲策略里?”

“当然可以。只是要记住:灵活性越大,保值措施也就越昂贵。”

阿卜杜勒用打火机给大卫点燃雪茄。

“有空的时候请把那些参数用电子邮件发给我,我来制订一些新战略。”

“我真幸运,有你协助。”

大卫莞尔一笑。

雪茄的烟雾熏得我一阵恶心,只好起身来到窗前。汉考克大厦的那些窗户散乱地亮起灯的时候,其侧面就像一个巨大的俄罗斯方块。我抓着窗子的金属底部刚刚拽了一下,窗户突然开了,一股强大的气流冲了进来,随即传来汽车喇叭声、叫喊声以及尖厉的刹车声。我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

大卫匆忙站了起来。“你没事吧?”

“对不起。”我尴尬地摇了摇头。“我……我没想到窗子会打开。”其实应该知道的。四季酒店里,一切都是不含糊的,包括那些窗户。

“不。”阿卜杜勒将雪茄熄灭。“是我不对。我没有问你是否介意我们抽雪茄。”

阵阵强风呼啸着穿过房间,吹得旁边小桌上的一扎文件到处散落。我走过去关上窗户,然后弯腰捡那些文件。“不,是我不对。我本该跟你们说的。”

“好了。我来吧。”阿卜杜勒走过房间,也弯下了腰。我们的脑袋碰在了一起。他不安地笑了起来。

我轻轻拍了拍脑袋。他把那些文件拿到另一个房间,随即那里发出插销打开与闭合的声响。他回来后,示意我回到桌旁。

“那么,跟我讲讲这次审判的事情吧。”他给我重新倒了一杯葡萄酒。“你肯定对陪审团的决定感到失望。”

我端过酒杯。“你说对了。”

“大卫跟我讲过之后,我在网上读了一些报道。我得承认我对其中一件事情有点好奇。”

“什么事情?”

“报道中谈到什么RF干扰。是在对你的盘诘过程中提及的。这个RF是什么意思?”

“瑞安在这一点上把我驳得体无完肤,”我叹了口气。“就是无线电干扰。它让我们的设备受到影响,录像带受损了。”

“你们一直没有发现干扰源?”

“我们也是在开庭前才知道有这情况。”

“你的律师干吗不把这一点讲清楚?”

“呃,首先,他不是我的律师。不过要回答这个问题……”我踌躇着。“其实,这问题问得好。我也明白。”

“就是那个丢了性命的律师吧。”

“你倒是一直都在关注啊。”我顿了一下。“警方说他是一起笨手笨脚的抢劫案受害者。”

“你看呢?”

我注视着他,然后注视着大卫。“我看……呃,坦率地说,我真是再也不想提起他、提起桑托罗或是玛丽·乔·博赛尼克的事情。”

阿卜杜勒抓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那么,多亏事情都结束了。”

我们的房间没有阿卜杜勒的豪华,不过我们也不是冲着房间的装饰去的。我走到床边,双脚深深陷入长绒地毯里,坐在床垫边上,上下弹跳着——这种感觉啊,实在是棒极了!

大卫一只手滑下我的长发。我脸对着他,让他用手指抚摸我的下巴。突然,我俩全身心都充满了对方。头发、皮肤和气味。他用双臂搂着我,嘴唇紧贴我的嘴唇。我向后倒下,将他拉到上面。衣服离开,身体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