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蝙蝠庄园(第7/32页)

“何老师,您不认为凶手也许根本就不是人类吗?”

“你是说那真是一头怪兽?”

“是的。我怀疑那是一头飞行怪兽,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一头硕大无朋的神蝙蝠。”

何钊心里蓦地升起一丝疑云:这个文波士肯定不会知道尸体身上的那两只奇怪的爪印,怎么也会想到是蝙蝠呢?他不动声色地一笑,谦虚地说:“不知文先生是怎么想的?倒要请教。”

文波士转身指指挂在墙上的那幅蝙蝠护庄图,兴奋地说:“在案发的第二天,我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无聊地看着这幅画,揣摩着作者何以要画一幅如此神奇怪诞的画,这里的庄园主又何以要把它挂在客厅里,供若神灵。我看着看着,一个念头蓦地在心里一闪:此地是否真有这么一头硕大无朋的蝙蝠呢?那夜的作案者是否就会是这头神蝙蝠呢?我愈想愈觉得真有这种可能,于是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雷蒙探长。”

“雷蒙探长怎么说?”

“他根本不予考虑,说这个想法太荒诞无稽。”

“是的,你的这一想法,确实有点荒诞不经。”何钊点头说。

在乘车前来庄园的路上,何钊就听宋斐律师说了那个蝙蝠护庄的传说。他知道,南洋群岛颇多火山,属于地震多发地区。动物感觉器官灵敏,地震之前常有鸡飞狗跳的先兆。

还是在读小学的时候,他的家乡就发生过一次地震。那一天,村子里的牲畜忽然都烦躁不安起来,老师见状忙说:“不好!要地震了!”连忙组织大家离开教室,集中在小操场上。没有多久,果然就山摇地动地发生了地震。村里的房屋震坏了不少,学校的教室也倒塌了两间,但同学们却一个也没有受伤。

这件事给何钊的印象很深,事隔多年,记忆犹新。

蝙蝠感觉器官的灵敏度绝对不亚于鸡犬,地震之前焦躁不安,日间飞出洞穴,在空中盘旋,并非怪事。这座庄园建筑牢固,受灾较轻,也属正常现象。但当年的那位刘老先生却因此想入非非,相信那位老儒生胡编乱造的谄媚之言,以为真有神蝙蝠庇佑,就未免有点荒谬可笑了。现在,他眼前的这位年轻画家,竟然以讹传讹,也相信真有那么一头硕大无朋的神蝙蝠,就更加荒谬可笑了。

“何老师,您也这么认为吗?”文波士抬头看了何钊一眼,恼怒地说,“其实,许多被人们认为荒诞不经,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却都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比如说《圣经》里的诺亚方舟、天国来使吧,现在不是已经被证实,原来就是纪元前宇宙人到达地球的纪实。”

何钊不愿与他就这种伪科学进行辩论,淡淡一笑,息事宁人地说:“这事最好还是留待雷蒙探长和他的同僚们去考虑。你我不必争论,以免影响大家的情绪,辜负了厨师做的这一桌好菜。”

何钊说着举起筷子,指点着满桌的菜肴,连连催促大家:“来!吃,吃……唔,这清蒸鲈鱼的味道实在不错,堪称绝世美味!”

饭后是午休时间。但由于从北京到沙城有着2个小时的时差,北京时间此刻才上午10点多钟,加上又是初到这“长夏之国”的南洋,适应不了当地潮湿闷热的气候,谁也没有困意。刘映华就干脆走到隔壁房间,邀申公荻一起出去玩。

“还是别出去吧!这天恐怕会下雨。”何钊说。

“老师真会开玩笑!”刘映华看看窗外的蓝天,不相信地一笑,拉了申公荻就走。

热带的田野,风光迥异。到处是茂密的甘蔗、豆蔻、剑麻、菠萝……还有一棵棵高大的凤凰树和椰子树,在烈日的映照下,葳蕤蓊郁,流光溢彩,构成了一幅色彩鲜明的热带风光图。

他们并肩漫步,沿着庄园前那条弯弯曲曲的清流信步前行。那是一条不太宽阔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水中的游鱼。小河的两岸种植着许多酷似棕榈的树木,它们枝繁叶茂,遮住了烈日,加上河风习习,倒也凉爽。

“这地方的棕树真多呀!”申公荻抬头看看那些树木,感叹地说。

刘映华扑哧一笑,纠正他说:“你弄错了!那不是棕树,是硕莪。”

“硕莪?”

“对!硕莪,一种棕榈科的木本粮食作物。硕莪粉是当地居民的主粮之一。本岛就是以盛产硕莪而得名,加里曼丹也就是硕莪之乡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申公荻惊讶地问。

“地理课学的。在学校里地理考试,我曾经得过第一名。”刘映华得意地说。

没走多远,从路旁的农田里走出一个汉子,向申公荻点头一笑,说:“这位先生,身上带了火吗?”

申公荻点点头,从衣袋里拿出打火机。

那汉子接过打火机,“啪”地一声打着了火,却不马上点燃手中的香烟,而是压低了声音说:“我叫阿龙。雷蒙探长派我与你们联络,配合行动。”

“谢谢!请严密监视庄园的人员出入。另外,我们还需要庄园所有人员的简要档案。”申公荻说。

“好的,我明天就给你送来。”阿龙伸手点燃了手中的香烟,把打火机交还给申公荻,大声说了句“谢谢”,又转身走进了农田。

申公荻紧走几步,追上刘映华。

“那人说了些什么?”刘映华问。

“他是雷蒙探长派来与我们联络,配合行动的。”申公荻说。

“那个雷蒙探长倒挺肯帮助人。”

“其实,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我们是在帮他破案。”

谈话中断了。两人并肩漫步,默默地向前走去。照理,在经历了漫长的10年阔别之后,重新相逢,两人之间应该有说不完的话。但这10年之中,音讯全无,两人又各自发生了不少变化,相互熟悉的东西少了,陌生的东西多了,两颗心之间,既似相通,又似隔着什么,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刘映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莞尔一笑,说:“你变了!”

“是的,我们都变了,从小孩长成了大人。”申公荻说。

“不,我说的是你的性格。记得从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老是热情地对我说呀说呀,一直说个没完没了。”

申公荻笑了。刘映华的话,使他重又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回忆起了与她兄妹相处的那一段美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