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页)
“呵呵!我还以为:放出去的风筝就不会再得到信任了。”酒精陈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有人突然找到我,我连自己是干什么的都快忘了。”
“发牢骚没有用,还是说点实际的。你负责把我和那个人送回内地,怎么样,有问题吗?”
“为什么不走陆路?”
“那很危险,特务可以在路上随时对我们发动袭击。”
“可走水路……万一碰上水警怎么办?”
“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一切由我随机应变。”
“那好,我没意见了。”
“我再重复一遍,”晓武端起杯和大家碰在一起,“今晚八时整,庆元和阿花望风,阿成把人带出来后,交由我送上快艇,酒精陈负责送我们回大陆。都明白了么?”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干杯!”酒杯碰在一起,众人有说有笑。
“老钱,你说晓武会不会遇到麻烦?”提心吊胆坐在老钱身边,郑耀先一根接一根抽着香烟,烟灰从颤抖的指缝间簌簌而落。
“老郑,你紧张啦?”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要出事儿。”
“我说……你别迷信好不好?”
“这不是迷信,每次意外发生前,我都会有这种预感。”
“不会的,绝对不会,你要对晓武有信心。”
“有信心?我能有什么信心?”郑耀先气急败坏地喊道,“我说应该派我去吧?可你死活不答应,这回到好,能不能搭上人命不说,恐怕连任务都要泡汤!”
“晓武没你想得那么差劲吧?我看这孩子挺机灵。”
“机灵个鬼!我自己的徒弟,谁有我了解?他毛愣得很!离合格的标准差得还远!”
“哎我说老郑,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要照你的意思,咱这系统里谁都不如你啦?噢!晓武去不行,那你去就一定能行?”
“这还用问吗?”
“可他要能行怎么办?”
“那算他运气好!不是他真有本事!”
“哎你这个人!不是我说……你还能不能讲点理?组织上把任务交待下来,不是想给谁就给谁,那必须要经过考验!”
“我不管那个!反正我徒弟的命就是金贵,就是值钱!”
“好好好!咱别吵了,事已至此,你是捱也得捱,不捱也得捱。我是明白人,呵呵!不跟糊涂蛋计较。”
“老钱,你这个态度很让我生气!”
“怎么着?你还想找杨旭东把我也做了?”
点着老钱的胸口,郑耀先气得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哎?对了!用不用我把杨旭东的电话给你?”
“老钱!”一声爆喝,郑耀先气急败坏地喊道,“过头话我就不说了,反正这孩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你也别想好过!”
半岛酒店是个很体面的地方,如果在这里出现了不愉快,那么全世界就会在第一时间内,知道香港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点十分重要,对于任何一方势力来说,对此不得不投鼠忌器。
维多利亚海湾的夜景很美,码头上约会的情侣将夜色点缀得异常温馨。望一眼吻颈拥抱的庆元夫妇,晓武突然意识到:在码头上闲逛也是需要勇气的,因为在周围成双成对的环境中,孤身一人显得非常地不和谐。
“还有五分钟阿成就要出来了。”再次看看表,一艘快艇在距他不远处的码头停泊下来,酒精陈正在冲他挥着手。“应该不会出问题吧,”晓武暗道,“那对拥抱在一起的夫妻,能相互弥补对方的视觉死角,观察到周围360度范围内的异常。一有紧急情况,他们就会立刻发出警报。”最后确认一下酒店到码头的路线,突然,他闪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杨旭东会这么安静吗?不搞出点事情,还能叫杨旭东么?”进入香港后,一切都太顺利了,就像吃菜放盐一样,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对手会让你这么舒服吗?”
正想着,一辆轿车开出半岛酒店。“目标出现了……”放下望远镜,晓武深吸一口气,“能否成功就看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庆元夫妇没有发出异常警报,晓武感觉很欣慰。一辆巴士从他身边缓缓开过,重新确认一下轿车,扭头盯着巴士,待车身闪过后,正欲示意庆元夫妇加强戒备时……“嗯?人呢?”刚才还在拥抱的夫妇,如今却在街道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好!”冷汗一激而出,猛然转身看看快艇,岂料艇上也是空空如也……“怎么回事?”就在他一愣神之际,轿车玻璃砰然爆裂,随即一个打横,旋转着撞上巴士……
“有情况!”顾不得许多,快速飞奔到车前,车后座一名中年男子胸部中弹早已气绝身亡,眼镜成伏在方向盘上,枕部汩汩冒着脑浆……
这也就是在几秒钟内发生的突变。趁周围游客还未醒过神儿,晓武一拳捣碎玻璃,从中年男子尸身上抢过皮包,转身向码头没命跑去……“我赌杀手不敢开第二枪!绝对不敢!”
警察吹响了警笛,瞄向晓武的枪管,迅速收回巴士,随着一阵隆隆的马达声,从现场快速逃逸……
“你站住!”警察挥舞着警棍向晓武追来。他不敢回头,因为面容绝对不能让对方盯上。一头扑进快艇没命爬进驾驶室,就在手指刚刚接触方向舵的一瞬间,他忽然想起自己根本就不会开船。“怎么办?怎么办?”
“老钱,我这心跳得越来越快,会不会……”郑耀先拖着哭音问道,“香港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再等等,再等等,现在才刚刚接头……”老钱已经坐不住了,该死的电台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正常啊,这绝对不正常!老钱,那边有没有接应的?”
“闭嘴!还用你教我办事吗?”
“好!我什么都不说了!”猛然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将暗锁一拧,郑耀先恶狠狠瞪着老钱,“反正我这辈子已经臭到家了,也不打算再漂白!你是领导,嘴大我说不过你,也不敢说你,可我还死不过你吗?啊?”
“老钱,你想干什么?”
“我自杀行不行?违不违反条例?”
“我跟你说,不许冲动!听见没有?”
“我指望都没了,你还叫我怎么不冲动?晓武可是我的全部心血啊!那就相当于我半个儿子!可儿子就这么没啦!你告诉告诉我,下半辈子我该怎么过?”
“老郑,你冷静冷静!不是还有组织吗?”
“我不欠组织!”一摔椅子,郑耀先眼含热泪蹾坐于上,点着胸口哽咽说道,“从三零年至今,我隐姓埋名了26年,你告诉告诉我,一个人一生究竟能有多少个26年?也许你不相信:这26年来,我没说过一句梦话,没讲过一个错字,天天都是睁着眼睛睡觉,掰着手指头熬日子。最亲的战友熬没了,家也熬得妻离子散,好容易盼到老百姓翻了身,可咱呢?为了党,为了国家,还得继续睁着眼睛睡觉!”抹抹眼泪,他凄然又道,“不瞒你说,这世上什么倒霉事我都摊过,唯独没摊上个老年丧子,希望首长您千万别成全我,我受不住……”眼泪瓢泼而下,看得老钱一阵唏嘘不止,啜泣了片刻,郑耀先一声长叹悠悠说道,“唉!但愿这小子的命,千万别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