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我想要改变(第2/3页)
了舞。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会儿千万要保持冷静,我在心里激励着自
己说。
“汤姆。我说不上来——也许……也许今年你离开的时间太多了,
我还想说……”
“凯尔,我总要为我们三个出去挣钱吧。”
我倒吸了口冷气。
“好吧。但我想告诉你,她现在已经成长得非常出色。她希望自
己的事情都自己做。上周我从老师那儿听说她自告奋勇参加了午休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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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 Chapter 5 凯莉:我想要改变
合唱团,目前她正兴高采烈地准备着期末时的音乐会。你真该看看雷伊
现在的样子,她尝试着和朋友一起跑到公园去玩,一心想摆脱我的控制。
她只是想和别的孩子一样。汤姆,我想说的是,雷伊只想做个平平常常
的普通孩子。”
最后我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我能开始赚自己的钱,不用一直再问
你要。也许你不用再长途奔波……”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凯尔,你知道什么,听我说好不好?我这完全是为你在着想。”
他怎么能这样说?我觉得从妈妈那继承的脾气又上来了。我大口
大口地吸着气。
心里默数到十。
“我从来没想过怎样会对雷伊更好。凯尔,我这全是在为你……”
“汤姆,你这么说真是太不公平了!”我情不自禁对着话筒大声
抱怨起来。
凯莉,千万别这么冲动,我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别让他惹我发火。
“凯尔,你真的这样认为吗?”汤姆反问道,“事实上我确实一
直在为你着想,要不然……”
我实在要忍不住了。当妈妈的那股脾气从我的体内深处升腾上来
以后,我又一次希望妈妈能出现在我身边教会我该如何控制脾气。
“汤姆,你在听吗?”我压低着声音说,“你为什么不能……哦,
为什么……哦,真他妈该死!”
想收住火已经太迟了。我把话筒摔在地上,在床上翻了个身,然
后把头埋进枕头里大哭起来。
我真是个白痴!
愚蠢!愚蠢!真的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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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游戏 The Playdate 我又忍不住发脾气了。每次都是这样。
我躺在床上,把脸埋在柔软的鸭绒被里,为自己感到恼火。鸭绒
被立刻被我的呼吸弄得潮湿起来,但被子所包含的暖意却给我带来一丝
慰藉。
我敢打赌,他的摄影助理凯特一定把我们的争执内容全都听在耳
朵里了。她必定把那有着一头黑莓色媚人头发的娇小头颅枕在汤姆的肩
膀上,身体和汤姆紧贴在一起。
为什么我要让他这样对我?
我呻吟着从床上滚下来,猛摇着头走向客厅。我不会哭。我不会哭。
我不会让汤姆把这周我在盖伊那儿找回的微小自尊也给夺走。
我漫无目的地拿起通讯录,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番,尽管我知道
再怎么倾诉也没有用。破破烂烂的通讯录上尽是删去的联系人和早已没
有用的注意事项。我一直想换本通讯录,但私下里我也知道,当我在
二十七岁时生下一个心脏有问题的女婴,累得没工夫与人喝茶,甚至没
工夫回人电话以后,留在林肯郡的旧友、大学同窗以及工作中同伴的名
字们都可以从通讯录里删除了。
我查看着少数几个没有删除的联系人。这些人渐渐地和我中断了联
络,通讯录上他们的名字也开始模糊不清了。法耶的父亲三个月前死在
林肯郡的一家医院里,自从她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以后,我就没和她
联络过。因为她提到她的朋友们“正在帮助她渡过难关”,我当时就痛
心地意识到,我已经不在她所谓的这些“朋友”之间了。现在我自然没
有脸面半夜打她的电话,向她倾吐心事了。接下来是索菲。我数着她在
苏黎世已经待了几个月。索菲在瑞士已经待了四个月,但我一直没找到
时间拨打她写在挤奶女工漫画明信片上的电话号码——那天晚上,我醉
醺醺地向索菲模仿着呆女人给牛挤奶的样子,她被我逗得大笑起来——
但现在这张明信片大概都找不到了。她把这张明信片寄给我也许只是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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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 Chapter 5 凯莉:我想要改变
礼节而已,我们曾经的友谊大概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把通讯录放了下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失去了交朋友和维持友谊的能力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只剩下苏茜这一位朋友了呢?
尽管还只是六月,但天气已经开始闷热异常。我打开木制框格窗
上的插销,窗户登时被我提了起来。这时我发现窗格角落里的缝隙有
扩大的趋势,看来必须马上通知房东,不然总有一天窗户会整个掉在
地上的。
一道光亮吸引了我的视线。对面 15 号新搬来的女人已经起床了。
她站在家里的起居室,把书接连不断地放在架子上。起居室里足足放
了上百本书,以前妈妈也有这么多书。火炉周围的架子上几乎已经放
满了书。
看着女人,我的思绪又转回到书上。上次看书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呢?我和妈妈过去常一起看书,将自己看过的好书向对方推荐,然后相
互交流读后感。现在我却累得连打开书的力气都没有。我有时会想,整
天累死累活到底在忙什么?难道我要在购物和烧饭、晾洗衣服中忙碌一
辈子吗?我每天要去许多不同的地方干许多活:送雷伊上学,把垃圾放
在门口,驾驶家里那辆旧车去验车。我的脑子活像台离合器转得太快的
汽车引擎,尽管冲速过猛,却连该去何地都不知道。
陌生女人的出现给我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快慰感。她看上去有些年
纪,头上戴着灰色的厚发夹,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先前我看见她丈
夫从店里回家。他比妻子矮个几厘米,长着一头长长的浅黄色头发,鬓
角留得很长,鼻子和厚厚的镜片相比于脸来说显得过大了一些。
女人转过身来。她穿着一件妈妈过去常穿的柔软天鹅绒睡袍,模
样看上去非常滑稽。我碰了碰破碎的窗框,用手指轻轻测了测破口的
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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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游戏 The Playdate 房子两边黑洞洞的窗口凶神恶煞般地回瞪着我。
哦,我的老天!这个地方可真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雷伊的病几乎都快要把我们吸干了。我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副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