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破晓·解谜(第4/13页)
“真正用途?”
“让标志着仪式成功的赤旗,在飞翔岩的顶上翻卷——”
“那、那种事……”
“本来嘛,旗子可以靠穿过滑车的绳索升起来,但那绳索已经断开,不复存在了。而且,用那么容易的方法就能升起来的旗子,也不好当做秘仪成功的标志。在只有鸟能飞上去挂起旗子的地方,升起赤旗,不是最有效果吗?”
“你说这困难的活儿是在西崖附近的岩场上干的?”
“无论如何这都是不可能的吧。由于向北能走到飞翔岩边上,所以赤黑先生也一定是靠近那里后才干的。”
“可就算走到那里……”
“赤黑先生深受孩子欢迎,虽然也有天性方面的因素吧,但他十分擅长竹马、铁陀缧、拍洋画、放风筝、转陀螺等儿童游戏的事实也确实存在。而且我们还知道他心灵手巧。”
“即便如此,用风筝做那种事……”
“有一种赌博方式,人们让放飞在空中的风筝像斗犬一样互相角逐,那些自如地操纵风筝的人被称为风师。若是行家里手,就能使出惊人的技巧。所以我想,老练的人把旗挂上髙处的滑车什么的,应该没那么难。”
“可是刀城老师……大鸟神的头上,没有那面至关重要的旗。”
“从某种意义上说,也许这就是本次鸟人之仪中最大的失败。”
“怎么回事?”
“虽然昨晚也有一定程度的风雨,但这个时期的天气事先可以预测。所以为了不让旗飞走,赤黑先生应该充分地加以了小心。换言之,我认为他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可没有旗是怎么……”
“我想是发生了惊人的偶然事件吧。”
由于言耶的语气中蕴涵着感慨之意,行道和瑞子沉默下来,但正声似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所谓的偶然是什么?”
“昨晚,风从南朝北吹。”
“这时期大抵如此。”
“赤黑先生放手让完成任务的风筝随风而去。然而,无巧不巧的是,风筝向飞翔岩头上飞去,通过那里时缠上了刚刚扬起的赤旗,就那样把旗卷走了。”
“不会吧,竟有那种……”
“不是我撒谎——说的就像亲眼目睹一样,事实上我是看到了其中的一部分,只是一部分。”
如此意味深长的话语之后,言耶向三人讲述了他进拜殿时目击到的奇妙物体——向北方天空远离而去的一团白色——其中有像微弱火苗的赤红色的某物隐约可见。
“刀城先生看到的就是——缠在一起飞去的白风筝和赤旗?”
言耶向呆然低语的正声缓缓点头。
“话说回来,正声君只帮那点忙,究竟是为什么……”
行道似乎无法理解这种纯属半吊子的协助方式。
“基本上看得出正声君是一个无神论者。浦上的各位不也从他平日的言行中了解了这一点吗?”
对言耶指出的事实,不仅是行道,连瑞子都表示赞同。
“可他出生在鵺敷神社,对于父母双亡的他来说,鵺婆大人和朱音小姐是唯一的血亲。他当然是反对鸟人之仪的,却也充分理解朱音小姐的决心非同一般吧。所以为了更加安全地进行仪式、让仪式成功,他打算最小限度地帮点忙吧——我是这么想的。”
“我一问能不能帮点什么,姐姐就说了,希望我担当监护人。”正声讷讷地诉说起来,“我一直拼命劝阻姐姐举行仪式,不过,得知姐姐的决心绝对不会动摇后,我就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你吧……”
“于是你就提出了那个铃的方案。”
“嗯,虽然不知赤黑先生会用风筝升旗,但事前就被告知那是允许进入拜殿的信号。所以我有意让刀城先生坐在阶梯廊的门左侧,自己占据右侧。”
“除了收到风筝信号就进拜殿之外,关于仪式——”
“一无所知……就算问姐姐,她也只是摇头……”
“说起来,就是因为仪式危险到了会让正声君担心反对的程度吧。”
“赤黑先生到底在用双筒望远镜确认什么呢?”
面对行道和瑞子的问题,言耶慢条斯理地答道:
“如今赤黑先生的任务已经明朗,我觉得另有协助者的想法就有些牵强了。另外,关于非协助者,姑且不论其是否存在,至少我们能断定此人不可能出入拜殿,这没问题吧?而根据下宫先生留下的那句话,‘朱音巫女为什么能从拜殿出去,这个谜终于解开啦’,我们可以设想鸟人之仪符合分类二‘朱音→拜殿→朱音=她进入拜殿后,用某种方法出去了’的甲项‘她凭一己之力出去了’。”
“小钦是怎样发现这一点——”
“虽然不知他的方法,但他重新调查了人骨上的血,认为那不是人血吧。那么,非协助者存在的情况下最具可能的分类四之丁项‘非协助者侵入拜殿,在殿内行使和处理,最后独自外出’就被排除了。因为这里所说的‘行使和处理’,除了分尸和遗弃于大鸟神之嘴,不存在其他任何可能。”
显出洗耳恭听之态的瑞子问道:
“昨晚的讨论中最后剩下的、朱音小姐躲在拜殿内某处这一方法,也已经排除了吧?因为怎么调查也完全找不到那种地方。”
“嗯。结果是,下宫先生发现了从拜殿脱身的方法。”
“怎、怎样的方法——”
“朱音小姐在仪式前非常在意自身的健康状况。我们知道她不仅讲究饮食,还力图把身体状态调理得万无一失。还有,从她对瑜伽有兴趣、鵺敷神社的巫女修行可谓严酷这两点来看,可以预料这方法是用到了身体本身。”
“而且非常危险……”
瑞子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
“我想,在岛的地下洞窟找到的头发、头巾、足袋等物,是支持‘使用自己的身体’这一解释的证据。”
“怎么回事?”
“那些头发上有被切断的痕迹。虽然我想过一定是非协助者切断了她的头发,但其实是她事前自己切断的吧。”
“为、为什么……”
“为了剃发。头巾就是为了掩盖光头。”
“巫、巫女大人自己剃光了自己的头?”
“可朱音小姐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为了让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所以头巾也好白衣也好赤裤也好足袋也好,全都脱掉,扔进大鸟神之嘴,朱音小姐成了全裸状态。”
也许那光景对行道来说,想象起来太过刺激,他好像说不出口。
“然后她就在全身涂上了油吧。因为祭坛上滚着好几个空壶,还有刷子。”
“然、然后朱音小姐……”
“进了大鸟神的嘴——”
“这、这种……荒谬的事……怎、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