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刀城言耶先生的推理(第7/9页)

“确实是这样呢。”

“我说过兰子小姐和一守家的三人是同谋关系,但他们总不能碰头商议吧。所以一听到她要把长寿郎氏的书和钢笔交给高屋敷巡警,一守家这三位的表情很快就阴沉了下来,眼中流露出责怪她多此一言的目光,看她的眼神也起了急剧的变化。也正是因此,在指纹鉴定结束,尸体被认定是长寿郎氏时,三人的反应就像是卸下了承重已久的包袱。”

“只是想象一下那两个场景,就觉得气都快透不过来了。”

“其实在’雄鸡社推理丛书‘里也有线索存在。日本作家一人一册共出版了八本,但后面的七位国外作家没有出。这些书后来以’雄鸡推理‘的名义,只出版了其中三本,即艾德蒙·克莱里休·本特利的《特伦特最后一案》、伊登·菲尔波兹的《红发的雷德梅因家族》和弗里曼·威尔斯·克劳夫兹的《桶子》。其实七位国外作家中还包括S·S·范·达因的《主教杀人案》。换言之,如果真的是兰子氏送了长寿郎氏日本作家的八本作品,而长寿郎氏因此打算把未出版的国外作家作品给毬子姑娘看的话,他当然应该会把《主教杀人案》也带去。”

“实际情况如何?”

“兰子氏把日本作家的八本作品和《主教杀人案》放在旅行包里,而长寿郎氏则用包袱布把《特伦特最后一案》、《红发的雷德梅因家族》和《桶子》三本书包了起来。斧高君看见离开祭祀堂前的长寿郎氏手里捧着一个淡紫色包袱。抛撒在森林里的侦探小说共有十本。假设长寿郎氏的包袱里真有那么多书,无论如何也抱不了吧。”

“兰子小姐回东京后,提交的毬子小姐的物品呢?”

“是她偷偷从长寿郎氏的书房拿走的、可能沾有长寿郎氏指纹的东西吧。正是因此,兰子小姐才要在案发的第二天早晨起,就一直呆在长寿郎氏的书房里。”

“但是,她居然会不暴露吗?还是古里毬子的时候,她的脸至少被竹子小姐、华子小姐、甲子婆婆和斧高看到过啊。”

“是浓妆帮了她的大忙。在东面的手水舍留有清洗过毬子人头的痕迹,事实也正是如此。不过不同的是,洗脸的是活着的本人。”

“卸妆换上男装后,给人的印象确实会大不相同吧。”

“化的妆里也含有线索。见过兰子氏的车站工作人员作证说,明明是个男人却化着淡妆。就这层意义而言,兰子氏可能是在假扮男装丽人。但是,高屋敷巡警在媛神堂前和兰子小姐对峙时,她却是素面朝天。”

“因为人不同了是吗?”

“另外,毬子姑娘的头发’对女孩来说太短‘,而兰子氏呢,’说是个男人吧,头发也太长了一点‘。换言之,毬子姑娘摇身一变成了兰子氏,也一点都不奇怪。”

“卸下浓妆、从两耳摘下大耳环,再戴上软帽的话,就瞧不出毬子小姐的模样了吧。”

“是,而且竹子小姐和华子小姐一开始就没把古里家的姑娘放在眼里,藏田婆婆在长寿郎氏的新娘正式决定前对三人也都是一视同仁,如果说兰子小姐需要注意谁的话,那也只有斧高君。”

“而他也完全没跟毬子小姐说过话……”

“不过,如此厉害的兰子小姐也感到了不安吧。所以斧高君和高屋敷巡警在媛神堂现身时,她才会目不转睛地观察他的反应。这和长寿郎早年在十三夜参礼时所做的如出一辙。顺便说一句,手水舍里之所以留有血迹,我想是因为她在那儿洗过手,杀害了兰子氏因而被弄脏的手。”

“即便如此,也未免太大胆了吧。而且她还和甲子婆婆说过话。”

“毬子姑娘是怎么与兰子氏相识的?”

“那个么……啊,是演戏……”

“也许只是业余演出,但毬子姑娘的演技至少应该比一般人强。换言之,她具备这方面的素养。”

“马头观音祠之所以成为犯罪现场,是因为毬子小姐要在那里伏击兰子氏吧?”

“是,就算兰子氏走过了祠堂,说一句想给你看样东西,他也会折回来。兰子氏对石碑上的文字很感兴趣,这样的人,如果告诉他祠堂里有稀罕物,他会毫不起疑地来探个究竟吧。”

“趁这机会,凶手从后面靠近、击打了他的后脑?”

“嗯,不过在那之前,她应该慎重地打听过,兰子氏从车站来媛首山的途中,有没有遇见过谁、说过什么话。如果接触过什么人,当然得事先有个了解。兰子氏不爱和人交往,一般不会有问题,但我想她一定会考虑以防不测。”

“所以毬子小姐知道东守有入间巡警在,也知道那是一位’年轻的巡警先生‘啊。”

“和竹子小姐等人一样,她也注意到北守的鸟居口有巡警潜伏。她准是心存戒备,担心东守也有人,所以我认为她对这一点特意做过确认。”

“那么击打兰子氏的凶器呢?”

“凶器是斧子吧,不过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

“为什么呢?”

“因为如果击打过猛,就会出血把衣服弄脏。”

“所以……”

“对,所以他的头被砍下来时还一息尚存。让对方失去自由行动的能力,脱掉他的衣服是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因为杀害兰子氏的最大动机无非是想获取他的衣物,这比让大家误认他的尸体是长寿郎更为重要。兰子氏’虽是男性,但肌肤白皙,体态也很纤细,怎么也看不出是二十三岁的男人‘,所以就算是身为女性的毬子姑娘,想必也能穿这身衣服吧。只是,鞋子似乎不太合脚,登上媛守神社的石阶后,她忍不住漏出一句实话,’尺寸虽小毕竟是男式的鞋,所以就是穿不惯啊‘。”

“鞋子确实和衣服不同,不容易蒙混过关。”

“伊势桥医生指出过,凶手’急着把头砍下来,甚至连人断气都等不及‘,现在我们知道她的目的只是剥下衣物,正和这种状况相符。”

“那么刀城先生认为,毬子小姐杀害兰子氏只为了穿上他的衣服,冒充江川兰子吗?”

“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救她脱险。当然恰好在那时,两人之间出现了种种不和,因而可以认为其中存有某种导致杀意萌发的因素。也许正是因此,毬子姑娘杀害兰子氏时并没有怎么犹豫。”

“可不是吗,我觉得有一些只有她俩才明白的隐情。”

“关于秘书的事,当斧高君担心自己能否取代毬子小姐胜任这份工作时,兰子小姐说,江川兰子这位作家也太依赖毬子姑娘了,环境对兰子氏而言太过舒适,但对毬子姑娘来说不是好事。而且她甚至断言,毬子姑娘明明有能力成为作家,但她不仅没有机会,还被兰子氏剥夺了机会、扼杀了萌芽。随后她总结说’假如两人的关系那样持续下去,也许会变得更为紧张……‘。可以认为此处隐藏了凶手毫不迟疑杀害兰子氏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