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7/8页)
没人帮忙,埃利斯一个人不可能打得过三个人,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有枪。光靠打架,他的胜算几乎是零。唯一的希望就是让直升机坠毁。
当简站在打开的机舱门口,胸前兜着婴儿,眼看着让-皮埃尔摔出去,埃利斯瞬间想:我们才离地十四五英尺,这狗娘养的可能摔不死,可惜!安纳托利冲上来,从背后抓住简的胳膊,想阻止她,两人站在埃利斯和机舱另一端的士兵之间。
埃利斯突然转身,跳到驾驶座旁边,用铐住的双手勒住驾驶员的脖子,让手铐的链子嵌进对方的脖子里,两手使劲往上提。
驾驶员没有惊慌。
他的脚踩在控制踏板上,左手握着总距操纵杆,伸出右手扣住埃利斯的手腕。
埃利斯有点慌神。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只有一两秒钟可以反应。舱里的士兵最初不敢用枪,怕伤到驾驶员。安纳托利也是一样,即使身上有枪,也不敢乱动。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意识到,犹豫毫无意义:如果他们不朝埃利斯开枪,埃利斯也会让飞机坠毁,只能冒险了。
有人从身后抓住埃利斯的肩膀。深灰色的袖口说明是安纳托利。机头的枪手转过身,见此情形也站起身。
埃利斯拼命拽着铐链。驾驶员疼痛难忍,欠起身两手并用挣扎着。
他的手一离开操纵杆,直升机开始在空中摇晃。埃利斯对此早有准备,他双手紧抱住驾驶座,好让自己站稳。身后的安纳托利失去平衡,放开了手。
埃利斯将驾驶员拉出座位,甩在地上,然后伸手将操纵杆向下拉。
直升机像石头一样直线下坠。
埃利斯转过身,准备好即将到来的冲击。
驾驶员就躺在他脚下,手抓着脖子。安纳托利摔倒在后舱中央。简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里。那个士兵也没站稳,但他找回了平衡,单膝跪着举枪指向埃利斯。
在他要扣动扳机的一刻,直升机撞到了地面。
冲击力震得埃利斯膝盖发软,但他很快找回了平衡。那名士兵被晃到了边上,然后向前倒去。那发子弹打在了埃利斯的头一码以外的舱壁上,他丢下枪,双手挣扎着想阻止自己下坠。
埃利斯弯腰抓住枪,用铐着的双手别扭地握着。
他从没这么高兴过。
他反击了。经历了逃跑、被抓、羞辱、饥饿、寒冷、恐惧、眼见简被人扇耳光自己却无能为力,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反击了。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处,两手铐着,没法正常握枪。但他用左手抓住扳机环前面凸出的弹匣,以此支撑枪管。
直升机的引擎熄火,螺旋桨也慢下来。埃利斯看到驾驶舱里一名枪手正从驾驶员身边冲出来。他必须赶在外面的苏联人反应过来前迅速控制局势。
他改变位置,让安纳托利横在自己和舱门之间,然后将枪口顶在安纳托利脸上。
那个士兵一脸恐惧地盯着他。埃利斯把头一扭:“出去!”对方会意,跳下了飞机。
驾驶员还躺在地上,显然呼吸困难。埃利斯踢了他一脚,让他也下飞机。他挣扎着站起身下去,手依然捂着脖子。
埃利斯对简道:“告诉这个家伙下飞机,后背贴着我。快!”
简朝安纳托利吼了几句俄文。他站起来,满眼仇恨地瞅了埃利斯一眼,然后下了直升机。
埃利斯的枪指着安纳托利的后脖子:“告诉他,让其他人别动。”
简照做,安纳托利大吼一声。四下看去,刚才飞机上的枪手和士兵就在不远处。他们身后是让-皮埃尔。他坐在地上,捂着脚踝。一定是够走运,没怎么摔伤。最远处站着三个士兵,还有那匹马、上尉和哈拉姆。
埃利斯道:“告诉安纳托利解开大衣,慢慢拔出手枪交给我。”
简做了翻译。埃利斯用力把枪往安纳托利肉里扎。安纳托利拔出手枪,递到身后的埃利斯手中。
简接过枪。
“是马卡洛夫手枪?没错吧。枪的左侧有个保险栓。把它转换到红点的位置。要开枪时,先拉滑套,然后扣扳机。懂了吗?”
“懂了。”简面色苍白,浑身发抖,但神情坚定。
埃利斯道:“告诉他命令手下的人一个个把武器扔上直升机。”
简翻译了埃利斯的话,安纳托利下达命令。
“有人敢靠近的话,就用枪指着他。”
士兵们一个个上前缴械。
“有五个年轻人呢……”简道。
“说什么呢?”
“有个军官,还有哈拉姆和五个年轻人。我只看到四个。”
“告诉安纳托利,最后一个找不到,他就别想活命。”
简对着安纳托利大喊大叫,激烈程度连埃利斯都吓了一跳。从命令的口吻中听得出,安纳托利很害怕。不一会儿,第五个士兵从直升机机尾后绕出来,交出了武器。
“做得好!”埃利斯对简说,“差点被他坏了事。现在让他们都趴下。”
一分钟后,所有人都面朝下趴在地上。
“你得开枪打断我的手铐。”
他放下枪,伸出双手对着机舱门。简拉动滑套,枪口对准手铐链。这样子弹就会穿过舱门射出去。
“但愿别把我的腕子打断。”
简闭上眼睛,扣动扳机。
“操!”埃利斯大叫一声,起初手腕疼得厉害,不一会儿发现,手腕没断,链子断了。
他捡起步枪:“我要用他们的无线电。”
上尉遵照安纳托利的命令,从马背上卸下一个大盒子。
埃利斯想,不知道飞机还能不能飞。起落架应该是毁了,底部还会有各种故障问题;但引擎和主控线路都在机身上部。他想起达戈村一战中,一架“雌鹿”从二三十英尺的空中坠落,之后还可以继续飞。据此推断,这架应该也能飞。要是不行的话……
不行的话,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指挥官拿过无线电,装进直升机后走开。
埃利斯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掌握着无线电,这帮苏联人就没办法与他们的基地联系。这样就搬不到救兵,也报不了信。如果他能让飞机重新起飞,就可以安全脱险。
他对简说:“用枪指着安纳托利。我去看看这东西还能不能飞。”
这枪沉得出奇。简伸直胳膊,用枪指了一阵,不一会儿就得放下胳膊休息。她用左手轻轻拍打时不时哭闹的香塔尔的后背。好在很快哭声停止了。
引擎启动,它抖动了两下,又停下来。简心中默念:求你了,动起来吧!
轰鸣声想起,螺旋桨转动起来。
让-皮埃尔抬起头。
简暗想,我看你敢!
他坐直身子看着她,忍着脚痛站起来。
简用枪口直直对着他。
他朝直升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