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河湾(第6/6页)

“你搞什么鬼?”一名苏格兰巡官怒气冲天地说。

“传回给报社,朋友。访问完友好的日本观光客,发稿子回去。”

他亮出记者证。

“那就乖乖走那边的门,跟其他人一样。”

“别傻了。我没带护照,所以你那位优秀的同事才带我来这里。”

魁梧、嗓音出类拔萃、外貌明显是英国人、微笑动人,五分钟后为他在前往市区的巴士上赢得一席之地。来到他的公寓大楼区,他先在外面徘徊,但没有看见可疑人物,只是这里是中国,可疑不可疑,又有谁看得出来?他等的电梯一如往常是空的。上了电梯,他哼着寻死匈奴那张唱片的音乐,期待泡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物。临走时,他在门缝插上几片小楔子。如今回到门口,他发现小楔子躺在地板上,一时焦虑起来,后来才想起陆克,微笑着期待两人重逢。他打开防盗门的锁,门还没开,就听见里面嗡嗡响,是单调平稳的低鸣,可能是冷气机,却不是寻死匈奴的冷气机,因为他的冷气不够冷,一无是处。陆克这可恶的白痴,一定忘了关留声机,就快烧坏了。但他继而一想:错怪他了,是冰箱啦。接着他打开门,看见陆克的尸体横陈地板,头颅被轰掉半边,全香港半数苍蝇不是停在上面就是围在旁边。他赶紧进门,关上门,将手帕塞进嘴里,一心只想冲进厨房,以免仍有人在场。回到客厅后,他推开陆克的双脚,挖起镶木砖,取出他那把禁忌手枪以及逃生随身包,放进口袋,然后才开始呕吐。

当然,他心想,所以瑞卡度才那么肯定赛马记者已死。

我也成了一员,他心想。这时他又重回街头,哀伤与愤怒之情重击着他的耳鼓与眼睛。纳尔森·柯已死,却是中国官员。瑞卡度已死,德雷克·柯却说只要别在街头声张,他还是可以活得好好的。赛马记者杰里·威斯特贝同样也百分之百死亡,只可惜柯那个又蠢又贼又狠又贱的左右手,那个可恶的刁先生,竟然笨到毙错了欧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