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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塔如行尸走肉般关上门,继续沿回廊走到潘戴尔的裁剪室。我要把钱留在他的左上抽屉里。门半开,房里的灯光大亮。玛塔并不意外。不久之前,她的哈瑞还是个一丝不苟得超乎寻常的人。但是最近几个星期以来,他过多的不同生活之间已经出现过多裂缝。她推开门。我们现在是在裁缝师潘戴尔的裁剪室,他的顾客和员工都知道,这里是圣地中的圣地,没敲门或他不在的时候,没人可以进来——当然,他太太露伊莎除外。她这会儿戴着眼镜,坐在她丈夫的书桌旁,手边一大叠他的笔记本,还有好几支铅笔和一本订单簿。她面前有一罐杀蝇剂,底部已经打开。她把玩着哈瑞说是有钱阿拉伯客人送他的华丽打火机,但是P&B的账单里并没有富有的阿拉伯人。

她穿着一件红色薄棉家常洋装,里头显然什么也没有。因为她一倾身,胸部就一览无遗。她咔嗒咔嗒地玩着打火机,打火,熄灭,透过火焰,对着玛塔微笑。

“我老公人呢?”露伊莎问。

咔嗒。

“他去瓜拉瑞了。”玛塔回答,“迈基·阿布瑞萨斯看烟火时自杀了。”

“真遗憾。”

“我也这么觉得。你丈夫也是。”

“可是这也不算太出乎意料。这五年来,我们一直提防他出事。”露伊莎很理智地指出。

咔嗒。

“他吓坏了。”玛塔说。

“迈基?”

“你丈夫。”玛塔说。

“为什么我老公把欧斯纳德先生的西装特别登记在另一本发票本上?”

咔嗒。

“我不知道。我也很疑惑。”玛塔说。

“你是他的情妇吗?”

“不是。”

咔嗒。

“他有情妇吗?”

咔嗒。

“没有。”

“你手上的钱是他的吗?”

“是的。”

“为什么?”

咔嗒。

“他给我的。”玛塔说。

“为了干你?”

“为了保管。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口袋里刚好装着这笔钱。”

“钱打哪儿来的?”

咔嗒,火光闪起,离露伊莎左眼如此之近,让玛塔不禁怀疑,为何她的眉毛没着火,连那件红色薄洋装一起烧掉。

“他爱上别人了吗?”

“是的。”

“谁?”

“我。”

她正查看一张纸。

“这是欧斯纳德先生正确的地址吗?海苑?白蒂雅角?”

咔嗒。

“是的。”玛塔回答。

对话结束了,但玛塔一开始还没意会过来,因为露伊莎继续玩着打火机,对着火焰微笑。打火机又咔嗒响了好几声,看了好几遍微笑,玛塔才突然想到露伊莎喝醉了,像她哥哥以前觉得生命太过沉重时的那种酒醉。不是高歌喧哗的酒醉,不是步履摇晃的酒醉,而是脑筋清楚、眼光透彻的那种酒醉。即使醉酒,她想用喝酒忘却的所有事情依旧还在脑袋里。而且,她的家常洋装底下,一丝不挂。